所以,歸無光隻好當這種更加丟人的府吏了。
也就是被劉髑歙殺死的那個宗室弟子的家人。
算得上是可憐中的可憐。
是奴字一頭輩。
這個被劉髑歙殺死的人姓候,叫候再勇。
他的父親也算是一個人物,不過生子不肖。
候再勇父親死後,家業承襲到了候再勇的身上。
此子全無乃父之風,他喜花好色,無恥下流。
這位爺是在南京……
明朝人叫天京的這個地方,當京營的軍官。
當然,不要指望他去營裏幹事了。
每日裏,隻是這樣的吃喝玩樂。
歸無光給候再勇幹活,做的就是替他尋芳問豔。
劉髑歙道了:“天京城裏不是有什麼秦淮河嗎?那不是可以玩嘛!”
秦淮河是南京第一大河。
秦淮河分內河和外河,內河在南京城中,是十裏秦淮最繁華之地。
秦淮河的源頭有兩處,東部源頭出自句容市寶華山,南部源頭出自溧水縣東廬山(天生橋下胭脂河),兩個源頭在江寧區的方山埭交彙,從東水關流入南京城。
秦淮河由東向西橫貫市區,南部從西水關流出,注入長江。
從南朝開始,秦淮河成為名門望族聚居之地。
兩岸酒家林立,濃酒笙歌,無數商船晝夜往來河上,許多歌女寄身其中,輕歌曼舞,絲竹飄渺,文人才子流連其間,佳人故事留傳千古。
六朝時,秦淮河及夫子廟一帶更成為文人墨客聚會的勝地,兩岸的烏衣巷、朱雀橋、桃葉渡紛紛化作詩酒風流,千百年來傳於後世。
烏衣巷更是六朝秦淮風流的中心。
晉時曾經聚居了王導、謝安兩大望族而名滿天下。
隋唐以後,秦淮河漸趨衰落,卻引來無數文人騷客來此憑吊,儒學鼎盛。
宋始建的江南貢院,成為我國古代最大的科舉考場,於是秦淮逐漸複蘇為江南文化中心。
到了明朝,是十裏秦淮的鼎盛時期,富賈雲集,青樓林立,畫舫淩波,成江南佳麗之地。
流入城裏的內秦淮河東西水關之間的河段,素有“十裏秦淮”、“六朝金粉”之譽。
兩岸全部是古色古香的建築群,飛簷漏窗,雕梁畫棟,畫舫淩波,槳聲燈影。
你要有錢,可以去岸上的青樓裏玩,沒錢,河中的船娘味道也是不錯的。
歸無光暗歎一聲,把話說了。
原來,秦淮河好,的確是不錯,但是死要錢啊!
你想也是知道,南京城是什麼地方?
大明朝的陪都。
敢在這地方開青樓的,這種往死裏賺錢的行當,背後能沒個人嗎?
如果沒人,豈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去放肆?
所以,這些地方死要錢。
好吧,你說死要錢,這裏的姑娘貴,那你可以到河上去訪船娘啊。
固然,有的花船,裏麵的船娘小(女支)也便宜不了,可總有廉價的。
為什麼不去玩那些妞兒呢?
卻是這位候再勇公子不會水。
以候再勇公子的人品,指望他嫖(女支)花錢,無異於做夢。
特別是那些窮苦人家的船娘,更是不可能付錢了。
給錢也給那些夠品的,給你一窮船娘?
純屬腦子進屎。
所以船娘們是不會做他的生意的。
而那些花船,花船中的一些極品同樣和那些青樓一樣的貴。
高不成,低不就,卻也並非是沒有玩頭。
對於候再勇公子來說,要玩就玩窮苦的良家女。
這些藝人就是撞在了他的手上。
看到紅小娘子的漂亮,他就帶人來用強。
連趕了三天的路卻是沒有想到反送了卿卿(忄生)命,卻是何苦由來。
劉髑歙聽了就對歸無光道:“那你以後想怎麼辦?”
歸無光當然道:“全憑爺的發落……”
劉髑歙道:“那你跟我混日子吧。”
歸無光一口就應下來:“成!”
劉髑歙冷冷看他,道:“你如果動什麼歪心眼,別怪我到時扒你的皮。”
歸無光打了一個寒戰,劉髑歙道:“別怪我不提醒你,如果是扒皮,你未必可以這麼快死。我會在你身上抹上層鹽,到時扒你第二層皮!也許還有第三層皮!”
歸無光連聲道:“不敢,不敢!”
行了一路,通過歸無光,劉髑歙算是明白了。
現在是萬曆四十七年,元月二十二日。
劉髑歙知道了很多……
他知道,這個時候,野豬皮努爾哈赤已經崛起了。
明朝嘉靖三十八年。野豬皮努爾哈赤出生。
偽清立國後編了一堆“神話”,附會帝係一族祖先的“天稟奇異”,其實百分百都是瞎話。
有據可考的是努爾哈赤六世祖猛哥帖木兒,這人乃元末一個萬戶。
大明初建立,他被明廷授與建州衛都指揮使,可以說一家人數代受大明的深恩厚澤。
由於從這位蒙古名的女真爺們開始,努爾哈赤一族才得發跡,日後滿清就把他追尊為“興祖直皇帝”。
明朝成化年間,建州三衛勢力日益強大,明廷派軍在誘殺努爾哈赤五世祖董山後縱騎蹂躪,建州女真死掉近一千二百人,數百堡壘被摧毀,諸部衰落。
至努爾哈赤祖父覺昌安這輩,由於家世凋零,他隻得與當時女真最強的王杲結姻,為四子塔克世娶王杲長女額穆齊(這兩人生下努爾哈赤),又把孫女(其長子禮敦之女)嫁給王杲的長子阿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