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太爺又是重重的一歎，卻不說話。
程算道：“古申，靜姝這孩子你是救回來了，嗬嗬……還真是想不到古申你還有這本事呢！”
劉髑歙哈哈大笑道：“小意思，小意思……”
程籌微笑道：“老三果然眼力無差，選得了佳婿……”
劉髑歙道：“這個……嗬嗬……”
程老太爺吐了口氣，道：“這事，你們說，能瞞過去麼？”
程算道：“爹，這怎麼可能瞞得過去？家裏人多嘴雜，怎可能一一都禁住，就算是下人不說，那各房的也沒有少見的，他們都看到了不該看到的，說傳出去，隻是時間問題而已，而且我們還得從快從速的解決，不然的話，時間一久，不定得生出怎樣的謠言呢！”
於大戶人家最重要的就是一個表麵的麵子！
這個表麵的麵子，就是在一些事上，幹的不可以自虧身形。
比如家裏不能有影響不好的事，不可以幹那些名聲不好的事……就連一些可能的謠言都要控製住呢！
一個失誤，那就全完了！
大戶人家的名聲，裏麵多臭都沒關係，但不可以讓外麵知道。
如果是家裏麵的事，誰和誰的事，這都不要緊，掩住就可以了，但牽扯到外麵，那就大不同啊大不同。
劉髑歙看出來了，道：“你們怎麼一副很緊張的樣子？這個……那小丫頭腦子想不開是一回事，但我不是救回來了麼？人沒事了，還有啥事？搞得你們這麼正兒八經的……我……不該救啊！”
程籌道：“哪裏，哪裏，古申，你救了小女，我是真心的感謝，但……靜姝她……”
劉髑歙道：“怎麼了？”
程老太爺發出歎息！
程算道：“靜姝和鮑家的鮑起俊定下了親事，就約在明年的九月，鮑家來迎親……”
劉髑歙道：“明年九月，那也沒多久了嘛，恭喜！”
程籌道：“小女身體已經……如何再嫁？”
劉髑歙這才算是明白，他道：“不是，那不是親嘴，是救人！”
程老太爺道：“親嘴可以救人，此事老夫聞所未聞！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隻聽旁人所言，老夫是怎也不敢信的。”
劉髑歙隱隱覺得不好，他道：“不……她……隻是親嘴，一不會有娃，二不會破·處，她現在還是處?女呢，怕個什麼呢！”
隻是謠言又算得了什麼？
這個時代，沒有處·女膜修補手術，隻要她結婚的時候入了洞房，一破身，那啥不都知道了！
程算道：“我大明風物豈可與常相比？會稽胡氏人，晚染疾，家人將迎醫，因其男子，不可相觸，病終而不肯醫也（這是說有一個會稽的胡姓女子，她生病了，因為醫者是男的，不肯被其把脈就治，最後病死的事。）！安陸陳氏，死不就男（安陸有一個陳氏女，死了都不肯讓男子來抬她的屍體。）！吾程氏大族，靜姝雖小，但是……但是……”
劉髑歙傻眼了！
他有聽說過，在古代封建的嚴重，有的時候，一個男子小便被未嫁女子看了，那女子若不自殺，就隻有順了那男子。
比如金大小說裏木婉清之於段譽，看似不可思議，其實是當時的民俗。
可怕還有女子被人摸手就要自斬手臂的事。
其中有一個很可怕的故事，說一哥們回家，路上遇到一個漂亮妞，哥們就上前調笑一下，結果反被臭罵。
這哥們無奈的回家，意外的發現，這漂亮妞搞了半天是自己老婆，上前相認吧，本以為美人在懷。
哪知道老婆說，自己沒有婦德，說自己有老公，卻還被男人調戲，這是自己沒有婦德的表現，最後上吊死了！
後人傳頌揚之！
這……就是古代……從漢朝以來，一直推行的社會製度啊！
本來，這還有度的，但到了宋朝後，就開始變味了。
程朱理學把這一切都給禁錮死了。
把婦女給逼到了一個變態的地步！
以臭以醜之為美，自程朱理學後始。
這是劉髑歙想不到的。
而劉髑歙更想不到的是……
這個時候是大明！
大明雖然在末期的時候，對於這種風氣有了一定的改變，也就是說開始學習開放，可到底還沒有真正的開放！
最後清軍入主，開放的機會也就徹底沒了……
程籌道：“小女現在已經可算是失身了（雖然不是真正的失身，但從真正的意義上講，還是可以說是種失身，是一種不潔。）！就算身體清白，如嫁入鮑家，恐複為其汙辱恥笑！到時情何以堪！”
程籌的意思是，我的女兒雖然身子是完好的，但是這個名節已經算是有虧了！
在這樣的條件下，嫁入鮑家，就算一時沒事，但沒準，以後的鮑家就會用這一點來攻詰我的女兒。
如果我女兒之前什麼事都沒有，那還好說，家裏頭還可以替自己的女兒出麵。
但是，現在女兒的名聲等於……
已經留下了這麼一個汙點，到了日後，程靜姝嫁入到了鮑家，那未來的日子……
中國古代，婦女出嫁從夫！
也就是說，出嫁了，就是別人家的人了！
這女子出嫁遇到良好的人家，那也就算了，是你積下了福德，是你得到了好的待遇！
可是……如果你沒有那樣的好命！
遇到了一個不良的人家，哪怕人家當你爹媽的麵打你的女兒，你也隻能看著，無可奈何，休不休妻是人家說了算，打不打老婆也是人家說了算，官府也好，娘家也好，根本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