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是有身份,有地位,有名望的人,自然不怕。
劉髑歙縱馬上前,道:“你們是什麼人?”又道:“把前後給我封了!”
三五騎往前,三五騎不動,先從兩頭把官道給封堵住,再有餘騎於外,把在路上,不讓行人過往。
一人道:“在下汪然明,幾位是我大明之軍焉?”
劉髑歙道:“廢話少說,(女馬)的,我怎麼說廢話了,孩兒們,把他們的身上搜了!”
兩個閹兵從馬上笑嗬嗬的跳下來。
汪然明道:“彼何人哉,如此非禮也!”
那閹兵一耳光抽過去,喝道:“(女馬)(屍穴),你是什麼東西,手張開,想死吧!”
幾個閹兵如狼似虎,那些書生拚命圍住一個布衣竹杖人。
劉髑歙道:“哼,這是什麼人!”
幾個閹兵立刻抽出腰刀,看到了腰刀,眾書人迫不過,終於把那布衣竹杖者露出。
一個閹兵在這個布衣竹杖客的身上摸啊摸的,臉色忽然一變,回道:“大人,是個雌兒!”
劉髑歙一聽就來喜了,道:“把這個小娘拽過來我看看。”
幾個閹兵用力,把此女拽上前。
劉髑歙一看,笑道:“卻是好,沒纏足的。”
原來此女竟然未有纏足。
再叫人去了假飾,不由讓劉髑歙大喜,在那女子臉上擰過一把,道:“這個妞兒歸我了!”
這女子終於道:“你們可是大明的官軍。”
劉髑歙道:“是又如何?”
女子道:“我大明之軍,就可以強索民女麼?”
劉髑歙哼了一聲,道:“搶就搶了,怎麼樣吧!”
女子一怔,沒有想到這個無恥的軍將這麼說話。
當真是鄙人哉。
不過,秀才遇到兵,有禮說不清。
幾個閹兵搜羅了一些錢袋,銀兩實是不多。
劉髑歙道:“就這一二百兩?怎麼就這麼點?”
看那點銀子,實是不入劉髑歙的眼。
汪然明道:“軍爺,我等具都是功名士子……”
劉髑歙道:“殺了!”
幾個閹兵就要動手!
汪然明等人大駭,萬萬沒有想到,這個軍將如此無禮,他們眾人都是天下知名的秀才文士,是當時的名士一流,卻要就此喪生於荒野。
好在,這個時候,程箅道:“住手!”
程箅縱馬過來,道:“古申,你在幹什麼?”
劉髑歙道:“嶽父大人,這不是有幾隻肥羊麼。”
這些天下的名士才子,於劉髑歙看來,不過是肥羊而已。
程箅道:“混賬,你殺這些人,是要與天下為敵麼?”
劉髑歙道:“為什麼他們殺不得?”
程箅道:“他們是當今的名士!”
汪然明看明道:“程公?”
程箅苦笑道:“一場誤會!”
這裏的幾個人,他俱都認識,分是那汪然明、潘之恒、王晉公、董其昌等。
這些人無不是名動天下的才子,若給劉髑歙殺了,消息傳出去,怕不是天下都驚動了。
劉髑歙道:“嶽父,你和他們這些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肥羊真的有交情麼?如果沒有我在這裏殺了他們,絕計不會有人知道。天下這麼大,死幾個人算得什麼。”
卻見那女子道:“還望程公救下我等。”
程箅道:“是修微姑娘。”
劉髑歙道:“喲?嶽父,你認為這個漂亮妞?也是個不纏腳的。”
程箅道:“她……她是江南王修微。”
王修微,其實就是指王微。
王微字修微,小字王冠,稱草衣道人,明末揚州人,江南名(女支)。
她七歲喪父後流落青樓,才情殊眾,王微喜歡扁舟載書,往來吳會間,所與遊,皆勝流名士。
除卻泛舟,王微還喜歡遊山。
遊山的時候,她就會布衣竹杖,這邀幾友人出遊,哪知道出門不幸,結果遇到了卑鄙無恥的劉髑歙。
程箅替劉髑歙解釋一二,意思是,現在是一個誤會,放了人就沒事。
劉髑歙想了想,道:“讓這些讀書人滾吧,對了,把他們身上的衣服扒了!”
眾秀才道:“有辱斯文!”
劉髑歙冷冷道:“嫌有辱斯文,你們可以自殺啊……”
“……”
“自殺,就算死了光著身子,也不會有人笑你們,而是同情你們,你們也不會有什麼感覺了,覺得真的是了不起的事,是有辱斯文的生死大事,那就自殺吧!”劉髑歙說。
程箅道:“古申!”
劉髑歙道:“嶽父,你不要再說了,我有我的用意。”
程箅道:“那修微姑娘……”
劉髑歙道:“帶回去給儴兒當伴兒,這不是很好嗎?”
程箅道:“這怎生可以!”
劉髑歙道:“怎麼不可以,隻要我說她死了,這世上沒有人可以查出她來,誰又可以再給我麻煩?區區一個小(女支)女,於這天下間,又算得了什麼。”
劉髑歙早早算出來,自己是要抱太監大腿的,這樣的自己,不可以有一個好名聲。
他要那些好名有什麼用?
以自己的這種情況,無論怎樣的努力,也不會得到正統士人的認同,那麼,現在討好又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