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微當然不喜歡劉髑歙,不過,她被逼到於此,橫豎都是當(又鳥)的,還學良家子自殺守貞麼?
那才是笑話。
丟了身子,王微自己爬上床,慢慢消化。
劉髑歙精神百倍的出了來。
程箅沒洗,在外頭等,看到劉髑歙出來,喝道:“無義賊,爽完了?”
劉髑歙上前道:“嶽父息怒,我這是在外麵嘛!”
程箅道:“我隻道你是要利用她,看你一路上沒碰她,還以為你真是一個魯男子,可哪知道,你到頭來還是要幹這種事,你怎對得起我女兒!”
劉髑歙道:“我這是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嶽父,這事我在外頭是逢場作戲,你可別對儴兒說。”
程箅道:“你真有把我女兒放在心上嗎?”
劉髑歙道:“嶽父你不信我?”
程箅不想和劉髑歙鬧僵,他隻得長歎道:“望你心中明白!罷了,你洗過也好,我已經讓人送名貼,不知道可不可以……”
劉髑歙道:“是請衛公公……”
程箅道:“是去舊院喝酒而已!就看人家給不給麵子了。”
南京舊院,指的是教坊司的官(女支)開的(女支)院。
為什麼叫舊院?
因為官(女支)的主要居點,是那些犯官的宅邸。
大明犯官的官邸會被沒收。
官家的小姐成了……所謂的官(女支)。
原本高高在上的存在,變成隻要花錢就可以睡的女人了。
她們的戶籍,是樂籍。
一般,除了一些達官貴人,權勢的存在,她們隻可匹配那些樂戶。
這是大明朝黑暗的一麵。
明末的幾位名(女支),大約都是這個出身。
因為好的(女支)女很難得,如董小宛、李香君、顧橫波、卞玉君、陳圓圓都是南京禮部教坊司出身的。
明朝為什麼要搞這種東西?理由就是為了錢。也是資源的再利用。
這種事古已有之。
春秋戰國的時候,吳越爭霸,越王勾踐十分的精明,使用了這種方法。
他把自己部下士兵戰死的女眷充為軍(女支),以勞自己的軍隊。
鼓勵自己軍隊的士氣。
到了明朝,這樣的事更不可能少了。
明朝的軍隊裏往往都設有女營。
成祖時,犯官鐵鉉的妻女就是發往教坊司,然後調往女營,讓士兵們(扌品木)。
鐵鉉的妻女俱都懷了身孕,猶不可放罷。
不過……
明朝教坊司本身卻是另一回事,和正規的(女支)院一樣,大明的教坊司也是有上有下的。
上等的,雖然是當(女支)女的,卻也一樣能過起小姐的生活。
隻不過沒有私人財務。
就好比杜十娘,馮夢龍筆下的杜十娘就是官(女支)。她就沒有私人的財產。
她的銀子,是縫在自己被子裏的,不敢露白。
她的珠玉,都是藏在自己的首飾盒裏。
她出火坑的時候,和李甲出教坊司的時候,是“身無分文”出來的。
當然,她是把錢藏在自己的首飾盒裏。
但是,為了讓這個教坊司可以賺錢,還是要特別的經營一下。
大明朝的教坊司是怎麼經營的呢?
這裏一般是做中下兩種生意,高檔生意也有,不過那隻是一樣,就是賣貞(扌品木)。
什麼是賣貞(扌品木)?
就是說賣那些大明犯官家屬小姐的初夜權。
售過之後,會有月餘的高峰期,在這段時間,這位小姐相當於是進入了新兵連。
不過,這個新意過後,也就平靜了。
平靜下來之後呢?會怎麼樣?
這些小姐們會被私營企業收購。
私營企業會把這些小姐包裝起來,重新的推出,這就是開(女支)院的高雅藝術了。
小姐們就可以自己選客了。
她們可以和客人們玩弄風月,吟詩作對,從中既賺了錢,也不必非得陪那些刁客。
在教坊司,真正混得好的,是那些中下層的(女支)女。
中層的是那種和客人吹拉彈唱的。
下層的,是推倒就上的,很多人在那裏發泄自己的獸(穀欠)。
大約傍晚的時分,劉髑歙和程箅進入到一家紅袖館。
這裏麵香風陣陣,暖爐熱氣徐徐。劉髑歙等人進來,程箅報號。
他報了號,裏麵自有青帽的龜公小廝把劉髑歙等人迎入。
然後就叫了一批姑娘。
大明教坊司的經營手法,其實已經很接近現代社會了。
你想要歌舞,有專門的場合,劉髑歙他們選的,是專門吃酒的包廂房間。
在外,自有屏風四立,隔斷了一切的光景,還有音樂不斷。
在樓下的所在,還可以看到一支昆曲班在唱。
這個時候的昆曲,咿咿呀呀的,曲風偏柔。
不過……劉髑歙是沒有半點興趣的,程箅卻是很喜歡。
事實上,這個時候,正是昆曲流行時。
忽然,從旁側,發出了一連聲音。
原來是一桌的讀書人。這些文人家裏都屬於中產階級,月有錢上百餘兩,自然是可以進出這種場所。
其實,說到玩樂,該是(女支)院的私營企業發達,但說到省錢,還是屬於這種公家的場所。
劉髑歙閑來無事,就聽了起來。
一人道:“諸位可聽說了麼?”
另一個人道:“什麼事?”
這人道:“便是草衣道人之事。”
“草衣道人?莫不是王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