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2 / 2)

“這該死的雨什麼時候能停,我覺得我都快發芽了。”(英語)

“嘿,小姑娘,看我抓到了什麼。”(英語)

“該死的,把它拿開,該死的,我要踢爆你的屁股!”(英語)

“好吧好吧小姑娘,別緊張,它不會要了你的命。”(英語)

“該死的,我說了把那個該死的軟體動物拿開!天啊,我想念我的沙發和壁爐,而不是瘧疾和螞蟥!我要踢爆所有華國人的屁股,然後騎在他們的脖子上撒尿,我一分鍾也不願意呆在這裏了。”(英語)

“小心些我親愛的姑娘,山上的猴子們很難對付。我寧可在這讓人發黴的暴雨裏做落湯雞,也不想再和那群黃種人戰鬥了。”(英語)

“該死的,你真會開玩笑,可我還是要踢爆他們的屁股。”(英語)

我伏在茂密的草叢裏,兩名頭頂寬大樹葉的雇傭軍相互抱怨著。他們的頸動脈暴露在我一個撲擊的位置,我和我身後兩名戰友在耐心等待著,等待著梁浩們把手雷丟進他們的帳篷。“嘩——嘩——”傾盆得大雨衝刷著濃密的山林,“轟——轟——”幾聲手雷的爆炸聲重疊著,頭頂樹葉的兩名雇傭兵在匆促中轉身,我爆發出腰部積蓄已久的力量,在腿部的彈射下撲向他們的後背,刺刀沒入了他的頸椎,卡住的刺刀隨著他軟塌塌的身體倒下。另外一名雇傭軍揮舞著槍托向我橫掃過來,我弓下腰,閃躲開他的攻擊,在直起身子的同時,右拳向上勾向他脆弱的下巴,右手的拳頭沒有傳來集中肉體或骨骼的觸感,手腕處卻傳來一股大力,他鉗住了我的手腕,並且逐漸收緊,我抬起左腳快速反複擊打在他的腿彎,雇傭兵跪倒在地,我被摔在滿世界的雨水和泥濘中,“砰——”一發子彈從正麵擊中他的頸部,不偏不倚的切斷了動脈,在心髒泵血83.3毫米/秒的強大壓力下,一股鮮血自他的頸部自由的飆起,噴灑到我的身上,雇傭兵徒勞得捂住噴湧著濃稠血漿的脖子倒在地上抽搐。

磅礴的暴雨中,雇傭兵陣地沸騰著,哀嚎著。醫生新兵跑過來扶起我,我輕輕推開他,揉搓險些被捏碎的手腕,吃力的晃動被卡在骨縫裏的刺刀。偷襲得手,慌亂的雇傭兵開始組織反擊,一顆照明彈打上半空。一個燃燒的火人慘叫著跌撞撞走出正被微弱的火光點燃的帳篷,摔倒在泥水中,任憑暴雨在他身上澆出升騰的水汽,一股刺鼻的焦香彌散著。漸漸的,我們被雇傭兵的火力壓製在戰壕裏不能抬頭,所幸雇傭兵們挖出的戰壕排水功能很好,於是我們還能憑借手雷阻擋已經形成戰鬥力的雇傭兵逼近。“噠噠噠噠……噠噠噠噠……”我在電光火石間看到一架M240在向密林中傾瀉著彈雨,三五名雇傭兵繞了過去,那是梁浩們退守的位置。我們在行了一招險棋後總算全部陷入了死地,接下來我們將被凶悍的雇傭兵分割、包圍,然後一個一個英勇得被屠殺。我心生悲戚,這一路走來我們屢受挫折,無論新兵老兵一個個在我麵前倒下,那些絕望死灰的眼睛浮現在我眼前揮之不去,我在心悸中驚怒,卻又無可奈何。我們可以拚到打光最後一顆子彈,扔出最後一顆手雷,我們還可以在敵人撕裂的傷口上撒上最後一把鹽,卻再也不能改變我們將被殲滅的結局。濃密的山林在暴雨中炫耀他濃厚的生機,這生機卻與我們無關。我想起了王宇、王誌還有知春,但願他們已經逃出生天,再也不要回來。我想起了老班長,他把我推上了直升機,咳著血在螺旋槳的轟鳴下吼著:“把我的那份活回來!”我想起了新兵和醫生新兵,醫生新兵臉上泛著潮紅的蒼白,他正趴著戰壕射擊,我突然發現即使絕望,他也沒有放棄他強烈的鬥誌,一如很久很久之前的我。

天為手,地為琴,演奏了一曲呼嘯的彈雨和咆哮的暴雨的合鳴,彈雨如半音,雨水如全音,一眾讓我升起時空錯亂之感的衝殺聲乍然響起,“衝啊——殺呀——!!”伴隨而來的是稀裏嘩啦的各種**土炮嘈雜的合唱,這種我隻在古老的黑白記憶中聽到過的畫麵,從未如此刻般激起過我做為華國軍人的血勇,我聽到有個聲音在輕輕的唱“向前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向太陽,肩負著民族的希望……”。於是我按下最後一顆手雷的手柄,拉掉了安全栓,在微微減弱的彈幕下,成功的在雇傭兵M240的陣地上製造了一次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