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我已經不怎麼光榮得就義了,掙開了眼卻發現竟然隻是又一次的暈厥,缺氧的感覺消失了,有風傳來,涼絲絲的夾雜著黴腐和鐵鏽的氣味,伴隨著左眼的傷口一陣陣撕裂的痛楚,全身的酸痛如潮水般襲來。我試著撐起身子以騰出被壓在身下的左臂,在打翻了幾塊鬆散的堆積在身旁的紅磚和斷裂腐朽的木頭後才發現,現在的我根本連挪動一下身子都做不到,不知有多少人壓在了我的身上,觸感柔軟卻又沉得如同背負著一座山。我在短促的氣喘籲籲中放棄了徒勞的努力,腸胃傳來的一陣燒灼感提醒著我急切需要補充的體力。“王宇,王宇?”我在黴腐的黑暗中呼喚著,聲音輕的如同蚊鳴,沒有回應,“張威,張威?王誌?王誌!”一聲虛弱過我的模糊哼聲響起,“誰在那兒?”“……是我,王宇。”戰術手電映出的光圈中,王宇艱難得爬進我的視野內,靠著一麵長滿黴斑的石灰牆坐起身子,指了指我的頭頂說:“你再堅持一下。”片刻後,王宇的呼吸已經平穩,他取下我固定在頭盔上的戰術手電四處打量:“我們這是在哪?”我麵色發苦得看著他,幾乎是在**得央求,“兄弟,別看了,先幫我把身上的家夥弄下來。”“咦……這裏像是個雜物間。”我這位高中同學恍然大悟的保持了他一貫的獵奇心,一邊四顧打量著,一邊慢吞吞的向幾乎奄奄一息的我挪過來。
王宇的判斷沒錯,這裏確實是個雜物間,一個狹小低矮的雜物間。四麵本該潔白如雪的石灰牆上硬是生滿了黑色的黴斑,平整的水泥地上淩亂的散放著破舊的迷彩服、襪子、快爛沒了的報紙以及歪歪斜斜瘸了腿的凳子,在這滿目的淩亂黴變中,三個長了毛的木質大箱子散發著濃烈黴腐氣味靜靜得堆積在牆角。
我忍受著熏得人發暈的黴味和鐵鏽味,打量著戰術手電下的雜物間。身旁散落著斷裂的磚頭和木頭,我看著那些紅磚和木頭的屍骸,想象著自己大頭朝下撞上紅磚水泥修補的房頂,繼而又破頂而入,一把碰巧擺在下麵的木質書桌承載了我的體重,卻在接二連三的撞擊中被砸得粉身碎骨。半遮半掩著布滿鐵鏽的大門外麵拴著一串鐵鏈,一把老舊的鐵將軍掛在上麵。我關了手電站在門後側耳,門外的世界隻有滴答滴答的滴水聲,沒有人活動的聲音。“我還沒死?”“哎喲,疼死我了。”“……”我回頭看著三三兩兩爬將起來活動手腳的戰友,我們終於快要離開這裏了,再待下去,隻怕我連靈魂都要開始發黴。
“砰——喀嚓”王宇暴力的滿了他的好奇心,腐朽的木箱被他用槍托砸開了,一股更加濃烈的黴腐氣息彌散開來。站在門前的我卻隱約聽到一陣嗒嗒嗒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回蕩在門外黑暗的通道漸漸B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