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哥兒領著沈蘭星的吩咐,這幾日在離碼頭百米外的豆腐巷裏找合適的鋪子。
附近的市儈、牙人,哪個不是成了精的?見申哥兒這般,哪裏能不知道他此行的目的呢?
於是申哥兒逛了沒多久,就有一位牙人上前與他攀談。
“公子可是要在此處選個鋪麵?”那牙人一臉諂媚地問道。
申哥兒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牙人,隻見他身材矮小,背微微佝僂著,一瞧便是常年彎腰攬客所致;眼角下垂,顴骨稍聳。
申哥兒覺得他長相猥瑣,心下不喜,本不欲理會;但轉念想,這一片他並不熟悉,若是自己這般逛下去,保不齊會被商戶誆騙。倒不如聽聽這牙人如何說道。
“隻是來瞧瞧。”申哥兒淡淡地說。
那牙人哪裏能不知道他的警惕,熱心地上前,口若懸河地開始為他介紹。
“聽公子的口音倒不像是本地人。這豆腐巷是離錢塘碼頭最近的一條街了,公子要想把鋪麵選在這裏那就對了。”
邊說邊帶著申哥兒轉悠:“這前麵就是府尹衙門,官兵大老爺們都盯得緊,很少人敢來這豆腐巷生事。”
申哥兒心下了然,這是賣他一個好,提醒他來日在這裏開鋪麵,少不得要給府尹衙門那群蛀蟲交些辛苦費。
這世道,到底講究得是民不與官鬥。
他承了牙人的情,問道:“可有適合開酒莊的鋪子?”
那牙人聽得這話,麵上一喜,約摸著這單生意能成個四五成,心下高興,嘴上就更活絡了:“有的、有的,公子隨我來。”
“這間‘風客來’酒莊最近正在出售,您看這酒莊,開在豆腐巷的巷頭,位置極好,不愁客源;麵朝錢塘碼頭,客人來了也好看管貨物,頗為安全。”
申哥兒起疑:“照你這麼說,那這東家怎舍得賣於旁人呢?”
牙人趕忙回答:“哪裏舍得、哪裏舍得!風客來已在這豆腐巷經營多年,頗有名聲。隻這東家遭了難,急著拋售鋪子避難去;若不是東家遭了難,這樣好的鋪子,是想也不敢想的。”
申哥兒見他的話不似作假,賞了他一顆銀裸子“且幫我去跟風客來掌櫃的點個卯,不說要買,隻說相看即可。”
牙人見到銀裸子眉開眼笑,連連應諾。
申哥兒轉身回了沈府。
他將所得來的消息一一傳達給了沈蘭星,沈蘭星摸索著茶杯不語。
風客來?她聽說過這個酒莊,兼營酒館和住宿之事,很有名頭。
隻是這樣的酒莊,東家遭難需賣鋪子避難她是相信,但恰巧她派人去相看鋪麵之時,就有這檔子好事發生,倒叫她不得不慎重了。
“申大哥,你最近抽個時間,約風客來的掌櫃的一敘,屆時我也去。”
既然急售,時間宜早不宜遲。
三日後,風客來雅間。
沈蘭星隨便找了個借口出府,戴著麵紗坐在雅間的屏風之後。
申哥兒率先開口:“掌櫃的,我主子有意購入您這酒莊,不知東家可有空出來敘談一二?”
掌櫃的歎了口氣:“東家家裏遭了難,已經和族人們一起逃難去了;這風客來是東家暗裏的鋪麵,麵上無關聯;但也恐夜長夢多,隻得忍痛割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