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臨海區。
萬科小區。
煙灰色G63停在小區南門。
陳凡站在車前，默默地抽著煙。
他在等一個人。
梁芙銘買了兩份早餐，遞給陳凡一份。
09:15。
一輛黑色帕薩特緩緩駛來，就在帕薩特即將駛入小區時，車上的人看到了陳凡。
他沒有把車開進小區，而是倒車，停在了路邊。
車門打開，李隊下車。
一個晚上的時間，他看上去蒼老了許多，頭上的白發更多了。
顯然張淼的死，對他的打擊很大。
看到陳凡後，李隊並沒有太多的驚訝，他看了梁芙銘一眼，問道：“你就是梁芙銘吧？”
“嗯。”
梁芙銘點頭。
李隊並沒跟她多說什麼，拍了拍陳凡的肩膀，“走吧。”
說罷，他便朝小區走去。
陳凡緊跟其後。
梁芙銘蹲坐在台階上吃著早餐，很識趣的沒有跟上去。
進入小區後。
陳凡跟李隊並肩而行，後者輕聲問道：“昨晚你在場？”
“嗯。”
陳凡應了一聲，“抱歉，我救不了姐夫，我跟他說完之後……”
不等陳凡說完的，李隊打斷，“你做的已經夠好了，起碼張淼和他的幾個同事們，可以體麵的離開，沒有變成失去理智的怪物。”
顯然，李隊已經從臨海區刑警隊知曉了情況。
“民警小區和刑警隊傷亡如何？”
陳凡詢問。
“民警那邊九人，畢竟派出所民警沒有配槍。
刑警隊那邊……
除了殉職的值班人員，還有不少周邊的人也遭到了殃及，近五十人吧。”
李隊說這話的時候，臉色很不好看。
近六十人嗎？
陳凡默默記下這個數字。
李隊囑咐道：“別跟你姐說這些，就說明月豪庭那邊尋到凶手了，你姐夫在追凶的時候因公殉職。”
“這瞞不了多久吧？”
陳凡道。
“能瞞多久就瞞多久。”
李隊有些無奈，“這邊刑警隊跟我說你姐懷孕了，現在不方便知道真相，而且他們會強製性讓你姐帶薪休假。等孩子生下來後，再告訴她真相。對於他們的提議，我同意了。”
李靜懷孕在這邊刑警隊並不是秘密，如今發生了這種事情，他們自然會告訴李隊。
“我姐夫在就義前跟我說，讓我姐把孩子打掉，再找一個。”
陳凡表情複雜。
“你我都了解你姐，她是不會離婚，更不可能把孩子打掉的。”
李隊說到這裏，意味深長的看向陳凡，“而且張淼，是除你之外，我唯一認可的人，雖然他已經死了，但他永遠都是我的女婿。”
陳凡沉默不語。
“還有你，想做什麼就去做，不用考慮我這邊。
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沒人比我更了解你。
你是不是以為，我真不知道兩年前你高考後，收到北大錄取通知書，然後把它撕毀，跟我說沒考上的事情？”
陳凡一怔。
他沒想到李隊連這都知道。
“你是覺得你姐嫁到了B市，我身邊沒人照顧。
再就是怕我破案時會遇到危險，所以你利用兩個月的時間，自學法醫知識。”
李隊無奈一歎，“我明明知道這些，卻沒有點破你，知道為什麼嗎？”
陳凡笑了笑，並未言語。
“你打小就是這樣，一旦決定了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就算北大再給你發一次錄取通知書，或者我強製你去上大學，你依舊會半路退學再跑回來。”
李隊點燃一根香煙，猛吸一口，“所以啊小凡，想做什麼就去做吧，別總考慮我這個糟老頭子，也該是時候為你自己想想了。”
“抽完這根煙再上去吧，二手煙對我姐不好。”
陳凡點燃一根香煙。
“我自己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