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月大宮女。”
低沉的,陰鷙的聲音不遠處響起。
一行幾人,匆匆已至近前。
領頭黑色鎧甲的年青侍衛,高高束起的發髻,一絲不亂。濃墨的眉,鷹般的眼,不過略略一掃,粗壯秦兵便微變了臉,已彎了粗腰恭道,“見過趙衛士令。”
齊懷璧模仿寧月行禮道,“見過大人。”
“大王召見,我已尋了你多時,速隨我來。”趙銳已頭前帶路。
趙銳級別雖與他相當,卻是各宮門侍衛頭目,見主子的機會,那多的是。
何況,都說了大王召見,粗壯秦兵哪敢說什麼?
隻能眼睜睜看著,到手的可口鴨子,飛了。
龍柱的人影,悄無聲息地消失了。這一次,高巍殿堂,終於已在眼前。
此處森冷似夜,距幾十米之遠的廝殺,仿佛兩個世界。
一隊黑衣侍衛,肅默靜立,寂若無聲。
而不遠處的宮門,匍匐跪著一群瑟瑟顫抖的齊宮禦醫。
距無雙宮約五十米之距的花園,排滿十幾個血淋淋屍體。
都是齊宮禦醫。
她心裏不由一緊。
趙銳已在殿門揚聲稟道,“大王,無雙宮大宮女寧月求見。”
裏麵傳出低沉,似夾雜極地冰雹的冷冽哼道,“領她進來。”
“諾。”
巨大宮殿,隻聽見他們的腳步聲,一聲聲地回響。
巨大的淺碧色布蔓,似迤邐的雲朵,飄浮在宮殿上空。
因齊後一向喜素白雅致的東西,永盛宮的色調,本極淡雅,如今瞧著,竟覺得寡白冷清。
森冷的,似沒有一絲人煙的鬼屋。
平日多溫情脈脈,今日便多森冷肅殺。
初春天氣,她卻覺毛孔寒立,手腳冰冷。
裏麵傳來暴虐冷哼,“把了許久脈,到底如何?”
“臣。”
“嗯,話都不會說了?!”
“娘娘先中了毒,雖不致命,但又自行服的五毒散,卻是天底下最厲害的毒藥。若是一粒,臣或許還有千分之一,可是,娘娘服了三顆。臣無能,請大王賜死。”
“好,朕成全你。來人,杖斃!”
隻聽見器皿撞擊物體的聲音。
早有侍衛衝入,拖出一個須發斑白的老者,一道鮮紅血跡,自額頭蜿蜒流淌。
齊宮最富盛名的禦醫,墨郵。
趙銳應聲遠遠跪下。
她學著前麵的人影,頭重重垂下,體內洶湧著,已壓抑許久的血腥氣息。
她覺得自己快成了冰人,冰人,難道也會犯心疾的麼?
無雙宮門緊合,風起。
不遠處一個青色齊國侍衛服的少年,滿月般的臉,似被驚起,驀地一回。
帷幔飄處,映出似剪影的女子身形,正擦去唇角不知幾時溢出的,一片鮮血。
一個陰冷聲音從帷幔深處傳來,被層層布幔隔著,透著森冷詭異。
“寧月上前。”
“諾。”
她已自層層布幔裏慢慢逼近,冷眸如冰,掃向正遲疑站起的少年,秋水眸淡淡一閃,她已低垂頭。
風離的眸光微微一滯,已射出如電光彩,“大王,其實奴才隻想要她,寧月!”
趙人風離,宮中侍衛。
原來,喜歡的竟是寧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