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燭火昏黃,管家有些看不大清,“不知道,老奴過去問一問。”
趁著下人給趙括牽馬的空兒,老管家問了清楚回來稟明,“是冠軍侯夫人,說是來拜會您的,找一個人的。”
“冠軍侯夫人?”
趙括在腦海裏翻找這個人,驀地想起是鎮國公府的二房夫人,想來是接薛姑娘的,於是吩咐管家,“如果是來接薛姑娘的,讓她把人接走吧。”
他同時也想起那薛大姑娘是許了婚的,算是有夫之婦。
他喜美人,卻從不染指有夫之婦。
接過下人牽來的馬,趙淵騎著馬從側門奔向皇宮。
——
永福宮裏,華燈如晝。
金琺琅九桃小薰爐裏,燃著清新宜人的鵝梨帳中香。
德妃一身繡海棠流彩雲錦宮裝,發髻高聳,珠翠滿頭,端坐於鏤空雕龍畫鳳的楠木圈椅上。
她的跟前,跪著一個相貌清秀的粉衣小宮女。
這個宮女一炷香前找到她,自稱是張貴妃的婢女,上巳節受張貴妃指使,推那國公府三姑娘薛善下水,並且手握證據。
德妃覺得茲事體大,便馬上仔細詢問,這一問果然了不得,立刻差人去找兒子來商議。
宮門尚未下鑰,趙括很快就暢通無阻的來到了永福宮。
“母妃,你找兒子何事?”
趙括闊步走進殿中,墨發成縷,身上攜著夜裏的涼意,一張俊朗的臉被夜風吹的發白。
德妃指了指椅子,“坐下說”,又吩咐宮女,“給殿下上杯熱茶來。”
德妃也不囉嗦,簡明扼要的把事道明。
趙括看著地上跪著的宮女,眼神諱莫如深,問那宮女:“你不是被流放了嗎?怎麼會在宮裏?既然你沒死,為何之前不說出來?”
宮女倉皇謹慎的回答:“奴婢流放的路上被滅口,夜裏也看不清是被誰給救了,醒來時就在宮裏了,奴婢害怕張貴妃再次滅口,便一直躲在永巷,直到今日聽到消息,張貴妃進了大牢,才敢為自己伸冤。”m.X520xs.Com
趙括看她回答的有條不紊,眼睛眯了一下,這個宮女看似很惶恐,但卻條理清晰,倒像是有人教過似得。
趙括沉默了須臾,忽而一拍桌子,聲色俱厲的喝道:“你敢欺騙本殿?說,是不是有人指使你來的?”
宮女嚇得身子一抖,淚水在眼裏打轉,戰戰兢兢的說:“殿下,奴婢沒有欺騙您,也無人指使,奴婢真的是看貴妃入獄才敢站出來的,這些天奴婢一直在永巷躲著,不信您可以去查。”
德妃看她說的真切,便給身邊貼身宮女銀環使了一個眼色。
銀環心領神會,立即去永巷查。
前後大概一炷香,銀環回來了,在德妃耳畔悄聲道:“是一直在永巷不假!”
德妃朝趙括點了點頭。
趙括還是不放心,德妃卻說:“不管她背後是不是有人指使,張貴妃母子入獄,現在是落井下石的最好時機,不容錯過啊。”
趙括想了想,“母妃說的對,不過父皇最重父子之情,我若這個節點去告發,想必會影響我在父皇心裏的形象,所以揭發可以,但不能是我們!”
德妃眼睛轉了轉,閃過一絲精光,“那我們借老四的刀?”
趙括聲音低沉,“不,老四比我還精,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事絕對不會做,您得去找與張貴妃有舊恨,卻無子的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