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麼風把賢侄刮進王爺府的?”
八王爺洪亮的嗓音裏難掩一絲蒼涼的味道,石泫紜定睛瞧箸他,突然覺得他蒼老許多,盡管他們已有一年未見,但他應不至於會蒼老得如此快速。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聽說公主失蹤了?”石泫紜也不回答他,開門見山地問。
“是那些碎嘴的婢女們同你說的?”八王爺逕自呷了一日茶,顯得有點老態,原是炯炯的雙眸顯得有點無神。
“公主失蹤,必定讓王爺擔憂了。”
瞧王爺的神色,壓根兒不似無視公主生死的模樣,反倒像是為了她而寢食不安,雙頰瘦削不少,身子骨也單薄了些。
八王爺抬眼睞著他不語,半晌突道:
“方才在外頭,你定是聽到了關於禎兒的謠傳,是不?”
“禎兒?”石泫紜微愕地重複念道。
真是她!如此一來,證實了他的揣測果真不假。
“你不知道她的名諱嗎?”八王爺有點無奈地笑道:“知道禎兒名諱的人不多,畢竟想娶一名其貌不揚的公主的人不多,所以會打探她消息的人自然少之又少,你會不知道她的名諱一點也不奇怪。”
石泫紜想了想,會意地笑了。
以往他四處串門子,總是會聽及哪家的千金相貌如何、姿態如何;可是聽了百餘位千金的消息,卻未曾聽過馭祥公主的。
想必事情不是那麼簡單,不隻純粹因為公主貌不驚人,畢竟在這長安城裏的千金,也不是每一個都擁有傲人美貌;馭祥公主的消息會被斷絕得如此徹底,必定是王爺的特意安排。
“你真信了婢女所說的事?”八王爺欣賞地睇著他睿智的眸。
“不,以小侄對王爺的了解,小侄不認為王爺會如此對待公主。”石泫紜也不客氣地說出自己的看法。“王爺會特地放出公主奇醜無比的風聲,必定是為了保全公主的安危;而會如此縝密地保護公主,必定是為了防範國公。”
倘若他沒猜錯,事實必是如此。
“不愧是奕全的兒子,你就是如此聰穎,才會深得本王喜愛。”八王爺一掃陰霾,拍桌大笑著。
“是王爺看得起小侄。”
八王爺與他爹親原為義交,兩人交情甚好,也因如此,他才能以一介布衣的身分在八王爺府來去自如。
“你過來。”八王爺笑著,領他往大廳旁的長廊走去,走進一間書房裏。“本王拿一幅畫給你瞧瞧。”
石泫紜不語,睇著他自一幅掛軸後取出一幅畫,緩緩地攤開在他麵前。
“這是……”
畫上頭出現一抹淺影,那神態、那粲笑,仿若神祗般令石泫紜看傻了眼。
攝魂的杏眸裏有著一股王室的傲岸氣息,微挑的柳眉帶著一抹恣狂的淘氣神韻,那五官壓根兒不以這世間的俗人兒,反倒像極了虛擬的天人。
“這是禎兒十歲那年,本王清宮內畫師替她畫下的。”八王爺極滿意地睇著他傻眼的模樣。“你說,本王的公主真的會醜得上不了台麵嗎?”
石泫紜戒備地看著他道:“王爺該不會是要小侄幫忙找回公主吧?”
該死!這畫中的女娃分明就是他救回來的女人,盡管她臉上戴著麵具,但那對杏眸偶爾流露的傲氣是騙不了人的,雖說這一趟來八王爺府是證實了他的揣測,但他一點也不想和王室有什麼關聯。
八王爺不讓任何人得知公主的相貌,反倒讓他見著了,這豈不是代表他,想將公主委身於他?
“隻要你把公主找回來,本王便讓公主下嫁於你。”八王爺不是在詢問或征詢他的意見,而是強硬且單方麵的壓迫。“你已瞧見公主的容貌,別以為本王會就此放過你。”
“可是……”他是喜愛美女,更欣賞多才多藝的美人,但那不過隻是欣賞罷了,他壓根兒不想成家立業。
“本王知道你的性子就同你爹親一般,壓根兒受不了拘束,但他卻在見到你娘後一見傾心,甚至不惜將她自西域擄回,本王不認為我的公主比不上你娘親。”八王爺剛柔並濟地利誘威嚇。“本王最近聽到一些小道消息,聽說太子殿下有意將國公張鹹暗中處理掉;而且,你不正是為了尋風鏡而來?”
“王爺?”石泫紜倏地斂笑。這件事情隻有殿下、他和衣大娘知道,絕無可能有第三個人知道,但瞧他的神色是恁地確定,壓根兒不像在試探他。
他鮮少過問政事,怎會知道這些?而且殿下與國公間並無齟齬,誰會猜到殿下想將國公除掉?
必定是八王爺布下不少眼線,否則他絕無可能得知此事。
“況且,令兄中書大人近日來也為李宸公主惹上麻煩,是不?”八王爺淡淡地笑著。“倘若你可以幫本王這個大忙,本王亦可以保令兄不死。賢侄,不知你意下如何?”為了保住女兒,他不在意他人將如何看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