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3)

天塹山莊裏,風山河、風夫人、風秀秀、風苗苗四人八隻眼睛同時望向風無垠。

“爹、娘,孩兒說得很清楚,我一定要娶泠兒為妻。”風無垠神情堅定,眸光明亮。

那一夜,她以淚水洗過他的傷痕,也以軟嫩的唇瓣吻遍他身上的所有傷疤,柔情似永,深情款款,他這才驚覺她是愛他如此之深!

他在她的溫柔中睡去,然而一覺醒來,伊人卻是芳蹤緲緲。

“可玲瓏到底跑哪兒去了呀?”風夫人相憂地問著。

“你要娶她?她還不一定要嫁給你呢!”風山河又氣又好笑。“那天到了半夜,總不見你回房,我怕你又被她害了,衝過去一看,正看到你這個笨小子全身赤條條的被點了穴,睡得像隻死豬一樣嗬!”

“哎呀!”即將出嫁的風苗苗紅了臉,扯著風秀秀道:“大哥好丟臉。”

“苗苗,等你嫁人,你就明白了。”風無垠笑眯眯地。

“垠兒!”風山河斥道:“不要教壞你妹妹!”

風秀秀小腹微突,已經有了身孕,此次特地趕回家見大哥,她笑道:“苗苗也快嫁人了,如果大哥的婚事能趕著一起辦,那可真是雙喜臨門……”

風夫人還是憂心地道:“但玲瓏不見了。”

“那就別娶她呀!”風山河臉色嚴肅。

“我也不許垠兒娶她進風家!”

“我都誘拐人家了,不娶也不行啦!”風無垠淡淡地道。

“這麼把持不住……”風山河還想再罵,心想妻女都在場,這種男人的事,最好私下再抓兒子過來痛斥一番。

“爹,孩兒隻娶泠兒。”風無垠又再度宣示。

“爹幫你物色其他姑娘……”

“爹若這麼做,孩兒就到青城山當道士,一輩子不回來了。”風無垠翻了翻白眼。

“你敢威脅爹?”風山河正想生氣,看到兒子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實在發不了脾氣,隻得瞪了他一眼。

風夫人卻當真了。

“唉!這怎麼行?邊兒在外頭遊蕩,好不容易說要成親,昨天卻寫信說和人家姑娘鬧翻了,不娶了。現在垠兒又想去當道士……山河呀,你得拿拿主意。”

“也不知道他們兩兄弟是怎麼想的?”風山河搖頭大歎。“一個是心性不定,到處拈花惹草,差點招來殺身之禍;一個又是始終如一,非卿莫娶,這不是為難我們當爹娘的嗎?”

風秀秀笑道:“都是得自爹娘的傳承了。”

“誰?誰拈花惹草了?”風山河心虛地道。

“嗬嗬!”風秀秀笑道:“三十年前……不!四十年前,有一個風流少俠,瀟灑倜儻,武功卓絕,所到之處,必定讓姑娘癡心相對———”

“別說了!”風山河擺擺手,偷看了一下妻子,擺出家長的威嚴道:“我娶了你們娘親之後,退隱江湖,守著天塹山莊,沒有那些風流舊事了。”

“是嗎?”風無垠故意歪著頭道:“孩兒好像記得,小時候常常見到姑娘哭哭啼啼來找爹,說肚子的孩兒是爹的。”

風秀秀嘿嘿笑道:“是了,要不是娘始終如一相信爹,恐怕爹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你們小時候記得什麼事?那全是誤會!”

反了!這群兒女全轉性了,竟敢開爹爹的玩笑?

“唉!孩兒就是怕這種事情發生。”風無垠順水推舟,微笑道:“萬一爹逼孩兒娶了別人家的姑娘,到時候泠兒又帶我兒子回天塹山莊認祖歸宗,那可就大大麻煩了!唉!也不知道怎麼幫我兒子分家產……”

“我都還沒死,你分什麼家產?”風山河氣得吹胡子瞪眼睛。“再說我也不能原諒石泠的過錯,她絕對不能當我的媳婦!”

“山河,坐下來慢慢說。”

風夫人麵露微笑,為丈夫送上一杯清茶,以數十年不變的柔言軟語道:“人總會改變,你年輕時候荒唐過,但是遇到我之後,不也收了性子,變成我的好夫君,孩子們的好爹爹?

“你不想提舊事,玲瓏也不願回顧過去呀!她身世特殊,獨孤恨隻教她殺人,卻不教她怎麼做人。遇到咱們垠兒之後,她懂了垠兒的用心,也有了改變;而垠兒的用心,就像我當初未嫁時,對你的用心一樣嗬!”

風山河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在兒女麵前掀了陳年老事,實在是有點……痛失家長尊嚴!

不過,想到昔年妻子的癡情,終於感化風流倔傲的他,他緊繃的嘴角放鬆了,浮起一絲溫柔的微笑,望著妻子道:“小雁,天幸讓我遇到你。”

“嘻嘻!”風秀秀和風苗苗掩嘴偷笑,搓搓身上的雞皮疙瘩。她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父親如此肉麻呢!

“笑什麼?”風山河一斂神色,連忙端起茶喝了。

“山河,兒孫自有兒孫福。”風夫人也笑得很溫柔。“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從後種種,譬如今日生。玲瓏和垠兒有緣,好不容易雨過天青,你就成全他們吧。你愈計較她的過往,愈是不能讓她當個正常姑娘呀!”

“爹!”風無垠繼續推波助瀾,不讓爹爹答應誓不罷休。“孩兒如今武功全失,隻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的確是要找功夫高強的泠兒來保護我。爹,您就答應孩兒娶泠兒吧。”

“嘖!你有空就好好練功吧,還要女人保護?”

風山河心意動搖了,事實上他也明白,石泠心思純直,必然畏懼不見容於風家,這才會在以身相許之後,暗夜離去。

她能這麼愛兒子,也是兒子的福氣吧……

風夫人道:“山莊裏的人都認識玲瓏,有空叫他們出去找。”

“多謝爹娘相助了。”風無垠長長一揖。

風秀秀和風苗苗也拍手笑道:“我們快要有大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