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3)

彼此深深對望,時光暫時停佇在小小的樓梯問。

「純純,對不起,讓你生氣。」他的聲音出奇地溫柔,手指仍像棉花般輕柔撫摸她的臉。「看著我,我要說了。」

她咬緊下唇,不知為何而緊張顫抖,在他額頭抵上她的額頭時,她屏住了呼吸。

「純純,我愛你。我再說一遍,我愛你。」

淚水急速地湧出,她的聽力從沒有這好過,一字一語全部聽得清清楚楚。

「純純,聽得清楚嗎?沒聽清楚的話,我可以再說一遍,我愛你。」

「聽到了……」

他的熱氣覆在她的唇瓣上,直接吞沒她的話聲。

唇舌纏綿,他像外頭的狂風,猛烈地尋索著她的甜蜜,她也是綿密的驟雨,緊緊與他追逐交纏,分不清是風,也分不清是雨。

她完完全全沉浸在他的擁吻裏,全心全意與他緩緇親吻,在他有力的擁抱裏,她感受到他從不外顯的熾熱情意,也在他悠長無盡的深吻裏,真正體會到他潛藏的心意。

他的吻轉為輕緩,細柔地熨貼她熱燙的臉頰。

「雷雋……」那麻癢的感覺讓她低低呻吟。

「純純,純純。」他不斷地喚她,吻上她的耳垂,在她耳邊細語:「我愛你,純純,可以聽到我說話嗎?我要讓你知道,我愛你。」

每個字都像是擲地有聲,又像是結成長串的清脆風鈴,叮叮回響,深深地撼動了她的靈魂。

「純純,別哭嗬!」他急了,一再地吻走她的淚水。「是我不好,讓你傷心,純純,乖,別哭,我愛……」

「不要說了。」

「純純?」他心情陡地一沉。

「你早該說了,不然也不會讓我白白難受好幾個星期。」她盡興地哭。

「對不起,我說,我再說一遍……」

「不聽!」

他神色變得憂愁,眼眸也黯淡了。

她望著他,眨眨淚濕的睫毛,以她最甜美的笑靨回答他的緊張:「留著以後再說。」

「唉!純純啊……」他如釋重負,輕歎一聲。

原來,隻要打碎偏執,啟開封閉的心,愛情就在眼前,世界是無限開朗。

他的嘴角很輕、很淡地勾起一抹笑意,眼神也溢出濃濃的柔情。

有生以來,他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美好,美得令他不願放開。

而這份美好,來自他將永遠珍愛的純純。

「純純,你願意……」

「哎呀!你全身都濕了!」

季純純大叫一聲,硬是打斷他宇字真摯的求婚告白。

雷雋無奈一笑。「不要緊的。」

「快點進來換件衣服,會感冒的。」

季純純拉住他的手,拖他進屋;她的衣服也濕了,那是擁抱的痕跡。

黑暗中,她的臉火燙如燒,她當然知道他要說什麼話,但他總是冒冒失失的,要吻就吻,要來就來,要她嫁就嫁,她才不要呢!穿過客廳,她直接把他送進浴室,還幫他關起門。

「純純?」隔著門板,雷雋的聲音悶悶的。

「你衝個熱水澡,我去開瓦斯。」季純純摸摸臉,揉揉唇,也不明白為什麼把他丟到浴室去。

雖然她很想繼續讓他抱抱,但他淋得像隻落湯雞,總要清理一下吧?

她迅速打開瓦斯,回房間拿了幾條乾淨的毛巾和大浴巾,敲敲浴室的門。

「給你毛巾。」

打開一條門縫,他伸手接了過去。

「你的濕衣服給我。」

過了一會兒,一團濕衣褲遞了出來。

「你的手電筒夠亮嗎?」

「還好。」

她回房換掉被他濡濕的睡衣,取出油燈造型的照明燈,將光芒拎到廚房,開始擰他的衣服。襯衫長褲是不可能乾了,她擰掉雨水,掛了起來。

擰著內衣時,她綻出甜笑,這種感覺十分奇妙,好像在為他打理家務。

外麵風雨依然狂急,她的心情變得平靜,抿了抿唇辦,她又笑了。

這家夥總算「開竅」了,打從她打開門瞧見他,她就明白他前來的目的;若非極為關心的至親之人,他又怎會冒著台風的危險來看她?

她打開瓦斯爐,以爐火烘烤他的內褲,想到他熱情如火的吻,芳心不覺怦怦亂跳,原來他不冷不淡也下悶,是他,引燃了她重尋真愛的火焰。

一團火在她麵前燃燒起來,她愣了一下,這才驚覺是爐火燒著內褲了。

她慌忙將內褲丟到水槽裏,扭開水龍頭衝熄。

「啊!完了!」

抖開滴水的內褲,上麵燒破一個黑黑的大洞。

她拎著照明燈回房,打開衣櫥,匆匆忙忙翻尋衣架和抽屜,真是糟糕,教她哪兒變出適合雷雋尺寸的衣褲呀?

足足找了好幾分鍾,拖出幾件大號的運動外套和T恤。

「純純,我的衣服呢?」雷雋的聲音出現在房門口。

「太濕了,沒辦法乾。」季純純拿起最大件的T恤,轉過頭,語帶抱歉地說:「我不小心燒掉你的褲……」

她吞下自己的話,瞪大眼睛,直瞧著很不一樣的雷雋。

二十燭光下的他,頭發擦得半乾,一根根刺帽似的冒在頭頂,臉上還是沒什表情,上半身赤裸,露出結實寬闊的胸膛,下麵圍了一條浴巾……

「哈哈!」她禁不住發笑,要是教其他同事見到他這副狼狽模樣,一定全部笑得滾到辦公桌下。

雷雋覺得很悶,他也不想這種打扮呀!怎麼他和純純愈熟,就愈是沒有「尊嚴」?唉!看來以後是沒辦法再端主管架子管她了。

然而,他何嚐不是在純純的層層「剝削」之下,一日又一日地卸下外在偽裝,終於原形畢露,以自己的真心赤裸裸地麵對她?

他任她去笑,逕自坐到床邊,挑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

「怎麼,燒掉我的褲子?」

「不是長褲,是內褲,本來我想幫你用瓦斯爐烤乾的……」季純純好不容易止住笑,轉身看他「悶悶不樂」的樣子,於是坐到他身邊,輕聲問:「生氣了?」

「嗯。」

「看來我不是一個好家庭主婦,不適合嫁人……」她低下頭,拿自己兩隻食指碰了碰,似乎是漫不經心地說。

「純純。」他握住她的手,漸漸適應她的調皮了。「你做的餅乾很好吃。」

「你什時候吃過我做的餅乾?」她不解地側頭問他。

「我『欺負』你的那天。」

「你每天都在欺負我。」

唉!是他罪不可赦,該用一輩子來償債了。

他交握住她的指頭,她亦迭上他的掌心,兩人自然而然雙掌緊扣。

「那天晚上,就是你特地送過來跟我表白的那天。」

「那天?」季純純驚訝地看他,瞼上閃過紅暈。「人家哪有表白。」

「我看到你的小卡片了。」

「我丟到垃圾桶,你全部撿起來?」她的臉更紅了。

「嗯。」

「你就跟在我後麵?」

「純純……」

「壞!」她掙開他的手指,又低頭去玩自己的指頭。「你真的好壞,明明知道我傷心,還扮無情裝酷,氣死人了。」

「也許,我不曾學會愛人,想愛,又不敢去愛……」他輕撫她的長發,無言地安慰她。

「因為沒有人真正愛過你?」她望向他。

雷雋的心在悸動,眼眶發熱,純純說中了他的症結,她了解他!季純純看見他眼眸裏的淚光,也為那個從未長大的七歲小男孩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