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蓀琢磨,那是不是意味著她可以隨便摸他的金砂?
玉衡扭頭望著神荼燈讚歎道:“這上古神器果真非比尋常,光亮足以變黑夜為白晝。”
若蓀點頭道:“神荼之光照射百裏之內的妖魔都會被降服。”誇了一通自己的寶貝,若蓀惦記著正事,見玉衡星君對神荼燈感興趣,便拿給他看看,趁他賞玩時步入正題問:“星君在凡間蓋的茅廬可是法術變出來的?”
“非也,是一草一木搭起來的。”
“那裏可清淨?”
“自然沒有天上清淨,凡間有灶台煙火、有花鳥魚蟲,我住在人煙罕至的山裏,偶爾還能碰見獵戶。若住在城鎮當中,那可就熱鬧極了。”
若蓀眨巴著眼道:“我也想在凡間弄個小屋。”
“哦?”玉衡星君饒有興致發問,“若蓀也有此閑趣?”
若蓀一本正經答:“隻是天琴星君的招親貼為我招了些麻煩,我想躲到凡間去圖個清淨。”
“呃……”玉衡幹笑道,“這也未嚐不可。”
若蓀虛心道:“可是我不會蓋茅廬,還請星君教教我。”
玉衡星君莞爾笑道:“這個好辦,哪****有空便去找我。就在我的杏花林裏為你搭一座小屋,我們還可以做鄰居。”
若蓀頻頻點頭:“甚好、甚好。”
如此,她可以慢慢揣度自己的婚姻大事了。
青宮大殿之外,天後腳踏蓮花、身披鳳羽袍騰雲而起,身後跟著一眾散花天女。
西北那一團耀目的光亮仍然在黑夜中閃爍,似乎沒有要熄滅的意思。
天後神情淡漠,微啟丹唇問:“那是什麼?”
一名天女托著花籃飄過來,曼聲道:“天後娘娘,待屬下去天河一探。”
“不必了,那是神荼燈。”梵心踏著雲從宮中追了出來,尖聲道,“定是若蓀在那顯擺。”
“神荼燈?”天後回首瞥了眼滿麵怒容的梵心,“若蓀是何人?值得你這樣動怒?”
“若蓀就是那個傻呆呆的女門神,還號稱天界第一美人。不是騎著上古神獸飛來飛去、就是舉著上古神器到處顯擺……”梵心說起若蓀的不是來滔滔不絕,可以數叨至兩千年前。
天後並未聽梵心在說什麼,兀自望著那團光亮怔了許久,末了清寡一笑,“明日請她來我殿裏坐一坐。”
梵心微微愣了一下,反問:“母後要教訓她麼?”
“不,請她來喝杯茶。”
“母後!”梵心橫眉豎目,“憑什麼請她來喝茶?”
天後瞥了她一眼,淡然道:“你這幾日的佛經抄完了麼?”
“母後……”梵心委屈地跺跺腳,撅著嘴扭頭回去了。
天後撥弄著手裏的佛珠,臉上掛著幾絲淡不可見的笑意。
九重寶塔,夜風呼嘯。
眉宇深刻的男子披著寬大的玄服,廣袖在風中淩飛。
一名纖弱女子躲在他高大的身影後,畏首畏尾走近他問:“這是什麼地方?你究竟何時放我走?”
“沉錦,你不能走。”男子嗓音渾厚,側頭睨著她,“終有一天你會再愛上我。”
沉錦壯著膽子大聲問:“你到底是誰?這是什麼地方?”那原本清揚的聲線好似被風吹斷了,抖抖瑟瑟。
“我是斐清,這裏是天界。”男子轉過身,將她攬住。沉錦驚慌失措,奮力掙紮卻無濟於事,一麵淚流一麵斷斷續續說:“那先放了小舞,你放她回去罷。”
“這裏錦衣玉食,你想叫她回凡間去吃苦麼?”
“這裏很冷……”沉錦在男子銅牆鐵壁般的懷抱中隱忍地啜泣著。
“冷?”他從來不覺得冷,神仙自然是不怕冷的。他忘了她是凡人。
“我會給你們找一處溫暖的地方,隻要你們能安心住下。不過……”男子望著西天那團清明的光亮,微眯雙目,“你最好快點想起從前的事。”
沉錦有種不祥的感覺,喃喃念著:“從前……從前怎麼了?”
“好好想想,你腹中的胎兒,究竟是如何活下來的。”男子的語調在夜裏陰森而詭異。
沉錦渾身一僵,寒意更甚。
這一日值夜回來就睡到了正午,若蓀躡手躡腳往回廊裏走,想趁師父午休之際偷偷下凡去。昨夜就與玉衡星君約好了要去蓋茅廬的,若蓀做夢都夢見了她茅廬的樣子,三間屋,屋外有籬笆、水井,還有灶台和大蒸籠。待她的茅廬蓋好了,要上市集去買麵粉做饃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