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墨趕到之後,為她注入了許多靈力,令她勉強能開口說話。她卻喚著若蓀,拉緊了她的手,再喚了玉衡,將若蓀的手交到他手裏,這才滿足地笑了,虛弱道:“就這樣,答應我。”
恬墨警覺地站了起來,蹙緊了一雙眉。
“墨墨,你也要應我。”
“應什麼?”恬墨的眼角不住地顫動,聲音卻平靜得出奇,“半年前,你還叫我娶若蓀,如今卻又死活不肯,還自作主張將她許配給旁人。真如玉郎上神所說,你老糊塗了嗎?”
若蓀回頭瞪著他,“饃饃,你怎可以這樣與天琴星君說話?”
“她現在在逼婚。”恬墨生生扯開他們二人牽著的手,忿然道,“這是若蓀的事,應該交由她自己來選擇!”
素鸞奄奄一息,猛地咳了兩聲,將淚都咳了出來。
若蓀上前扶住她,輕輕撫著她的背。雖然不明白素鸞為何執拗地要她與玉衡成親,但是,圓了別人的心願,也算是日行一善罷。若蓀回頭望了眼玉衡,附在素鸞耳邊說:“我願意嫁給玉衡星君,現在就嫁給他。”
玉衡會意,兩手相合,釋放出大量的靈力,將宮殿變幻一新,就像新布置的喜堂,紅得那樣熱鬧、那樣喜慶。玉衡接著又擲了一把石子出去,五顏六色的小石子落地紛紛化成人形,有的在吹打喜樂、有的在恭賀,一時間,殿內歡聲笑語連成一片。
恬墨瞧出來了,若蓀是想讓她走得安心,便不作聲,退至一旁。
看著這幻化出來的喜宴,素鸞欣慰極了,微微笑著。
若蓀披上了鳳冠霞帔,淺淺的胭脂暈在兩頰,唇色殷紅,那紅一如菩提的果子。前所未有的驚豔,霎那間迷了人的眼睛。她將手交給變幻了一身喜服的玉衡。玉衡愣了許久,才托住若蓀伸手過來的手,二人朝著素鸞的方向走去。
恬墨遠遠望著,隻覺得滿堂的紅像是成片的流雲,幾乎要淌下來。
若蓀與玉衡正欲行禮,隻瞧著前麵素鸞的身子愈來愈輕,衣裳淡去了,麵龐淡去了,漸漸消失在這虛華的熱鬧中。
堂,終是不用拜了,玉衡收了靈力,一切恢複了原狀。空蕩而落敗的殿內隻餘有一縷青煙。若蓀回頭尋找恬墨的身影,他卻不知躲去了何處。
“多謝星君,天琴星君的事勞煩星君去報一聲,我去找饃饃。”若蓀匆匆別了玉衡,四下裏尋找恬墨。
青宮北殿,林立的仙格有輕煙繚繞,四下裏寂靜無聲。在一座仙格的背後,於歸正飛快地啃著魚,麵前的盤子裏已經空了,竹筐裏盡是魚骨和魚刺。
領仙玉郎耷拉著眼皮坐在她麵前,打了個嗬欠,“丫頭,你何時才能吃飽啊?”
“吃飽了,多謝上神!”於歸伸出舌頭把嘴唇舔了一圈,笑眯眯說,“天上的魚跟凡間的差不多,其實當神仙也沒什麼好玩的。”
玉郎把盤子推開,問:“這會你可以說了,那玉衡把若蓀拐下去之後呢?”
“噯,我沒有說是玉衡星君拐了若蓀師姐呀!是若蓀師姐下凡去找玉衡星君,他們有一座小茅屋。原來若蓀師姐也有的,不過被凡人占去了。那凡人還誇若蓀師姐和玉衡星君是一對璧人呢!”
“璧人?”玉郎瞪圓了眼,“那凡人的眼神不好。”
於歸眨眨眼,一臉羨慕道:“是麼?我也覺得他們是一對璧人。”
“胡說!玉衡那娃兒哪裏配得上我家若蓀?”
於歸很認真地說:“我瞧著挺般配的。”
玉郎皺著眉,粗聲粗氣道:“你還想不想吃魚了?”
於歸領會了其中的深意,立馬見風使舵,“不配,半點兒都不配!”
玉郎滿意地點點頭,繼續問:“然後呢?玉衡可對若蓀使壞了?”
“沒有,他對師姐很好。”於歸說完,看玉郎的臉色不是特別好,又補上一句,“玉衡星君對誰都很好,一視同仁。”
玉郎又緩緩問:“若蓀是怎麼個意思?”
於歸籲氣道:“師姐法力高強、深不可測,我怎麼能猜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