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融融,微風不燥。
演武場台子搭的寬大,夠裝下一百來人同時練練劍耍耍刀,兩個側麵掛滿了刀槍劍戟,此刻正是練武的好時候,雲朵過去的時候,台上卻隻有一個人。
離得有些遠,雲朵看不清他的麵容。
那人穿著褐色短打,握著柄圓月彎刀,不論是劈撥削掠還是砍掃突,每一刀每一式都完美到讓人挑不出刺來。
日光照在他身上,不顯柔和,更添幾分狠戾意味。
刀意凜冽,殺氣騰騰。
雲朵起了戰意。
她不愛殺人,但不代表她不愛刀劍。
握緊手中的劍,成為至高無上的強者。
這是師父教給她的第一課。
也是最後一課。
隻有強者,才不會任人魚肉。
雲朵一躍而上。
腳尖在劍架上挑起一劍,迎麵一掌朝著那人背後拍去。
那人反應倒也不慢,幾乎在雲朵劈來一掌的時候就旋身避開,彎刀刺出,直麵雲朵眉心。
不錯嘛。
雲朵微微勾起唇角,腰枝仿若無骨,下彎到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像是一尾魚,呲溜就從彎刀下滑了過去,正好接住被她挑起又落下的長劍。
回身出劍。
不見殺意,卻單單挑著人身上的要害刺去。
雲朵的劍學自殺手閣。
殺手。要的是殺人於無形。
殺意隱匿,一招致命。
但是雲朵不一樣,她的劍,還從未作為殺手殺過人。
她的殺意無形,劍意也輕的像是沒有。
她的劍看似沒有章法,隻朝心口,眉心,頸脖這幾個能一劍斃命的地方胡亂過去。
牧嶼挑眉。
他倒是沒想到,王爺帶回來的這位自稱錦鯉仙的傻姑娘劍使的這般刁鑽。
他一開頭隻以為這姑娘會點功夫,但是氣息太輕,不像個常年習武的人,牧嶼還以為這姑娘也就會點三腳貓功夫。
所以這姑娘拍過來一掌時他也沒太在意,側側身輕易避了過去,本想一刀嚇退她,哪知這姑娘不退反進。
而就是他這誤以為的三腳貓功夫,此刻竟讓他無從進攻,無法破解。
角度刁鑽,身形詭譎。
雲朵在進攻,她學的就是如何進攻,如何殺人。
卻依舊難以突破牧嶼的防守。
兩人打了近半個時辰,氣息都有了些不穩,分立在演武台兩側。
雲朵額間布滿細汗,原本束的整整齊齊的高馬尾也已經有了些散落,鬢發黏糊糊貼在麵頰上,一張小臉微微泛紅,眼睛卻極亮。
牧嶼卻不想同她打了。
這姑娘簡直不要命。
隻進攻不防守,牧嶼不僅要提防雲朵的進攻還得在自己進攻的時候注意力度,不能真傷了這姑娘。
畢竟這姑娘要是到瑾王麵前告他一狀,那他還不得卷鋪蓋走人?
這活計挺好,牧嶼暫時不想走人。
牧嶼收了刀。
“不打了?”雲朵略微遺憾。
牧嶼擺了擺手,笑容假的要死,“雲姑娘劍法超群,小人打不過,得去喂馬了。”
雲朵沒計較,反正她早知道這車夫麵上一套,心裏指不定怎麼編排她呢。
就跟她編排倒黴鬼一個樣。
“行吧,沒想到你一個人車夫刀耍的還不錯。”雲朵嘀咕兩句,轉身把劍放了回去,一回頭卻看見了讓自己震驚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