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這件事裏充當什麼角色雲朵沒想出來，外邊倒是傳來了一陣激烈的敲門聲。
昏迷中的祝晏像是聽見了，睡的極不安生，眉頭狠狠蹙起。
雲朵皺了皺眉，順手把祝晏露在被子外邊的手塞進被子裏，出去開門。
晚春的日頭已經有些熱辣了，正中午的，幾個穿著翠綠色的衣裙，頭上梳著雙平髻的丫頭正在狠狠拍門。
“靜香姐姐，我們這樣拍，王爺真的不會不生氣嗎？”一個小丫頭害怕地問。
雖然王爺平常待府裏丫頭小斯和和氣氣，但是這樣劈裏啪啦拍門吵他休息，小丫頭心裏還是有點慌。
“怕什麼？是我叫你們拍的，有錯也是我的錯。”靜香笑的溫和，“再說，王爺他……該喝藥了。”
靜香手裏端著碗黑乎乎的藥汁，頭上金釵搖晃，笑的溫婉又大方。天光下，小丫頭卻莫名覺得有些冷。
小丫頭甩了甩頭，老老實實轉頭正準備繼續拍門，門突然從裏邊打開了。
小丫頭一愣，“雲，雲姑娘。”
雲朵一臉陰鬱站在門內，頗有些不耐煩，“做什麼？”
“是……是”小丫頭下意識轉頭看向靜香。
靜香笑著上前，“是我叫她們敲的門，王爺該喝藥了。”
雲朵哼笑兩聲，伸手去接，“給我吧。”
靜香儼然不動，“雲姑娘是要大婚的新娘，不在宮裏呆著怎生來了王府？就這麼迫不及待嗎？”
“你管的有點寬啊，”雲朵晲她，“王府是我家，屋裏邊的那位是我夫君，我回自己家看我生病了的夫君，你有意見？”
“姑娘可真是混不咎。大婚前見麵意為不吉，姑娘不在乎，不代表王爺不在乎，而且王爺病的這麼重，明日……能不能成婚還另說，姑娘隻要一日未與王爺成婚，裏邊那位也就一日不是你夫君。”
靜香笑意盈盈，聲音輕輕淺淺，卻無端讓雲朵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畢竟王爺克妻的名聲也不是空穴來風，我勸姑娘還是老老實實呆在宮裏，萬一要是還未來得及成婚就先……那可不得不償失麼。”
這算是威脅了。
但雲朵怕天怕地怕疼就是不怕威脅，她同樣回以假笑，“那你怕是要失望了，瑾王妃，我是當定了！你呢，還是做好你丫鬟的本分吧！”
丫鬟兩個字雲朵還特意加重語氣。
雲朵嘴上不饒人手上也不閑著，一把搶過靜香手裏的碗，藥汁灑出來了也不管，退後一步“啪”地合上門。
靜香麵上的假笑都要維持不住了。
雲朵隨手把碗擱在桌子上，拿帕子擦了擦手上濺到的藥汁，繞過屏風往裏走。
“瑾王妃挺威風啊！”
聽到這揄掇的聲音，雲朵擦手的動作一頓，抬頭看去，祝晏那倒黴鬼就靠在床頭，含笑瞧她。
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一雙眼睛細細長長向上挑起，像是會勾人魂魄的妖精，半點也不像病的起不來床的樣子。
雲朵撇撇嘴，挑眉，“怎麼，王爺病好了？”
“剛剛我們在外邊講的你都聽見了？”雲朵搬個凳子坐到祝晏的旁邊。
“嗯。”
“……那你”雲朵想了想，覺得這事還是告訴祝晏好一點，“知道你是中毒而不是生病嗎？”
祝晏垂下了眼簾，剛剛的好心情好像都被這一句話打散了，他沉默良久，久到雲朵以為他不會回答。
而這種安靜沉寂的氛圍雲朵最是不適應，她正想說點別的打破這尷尬的沉默。
祝晏就是在此時出聲的，他的聲音不像笑時溫潤清朗，也不像逗她時戲謔磁性，而是有些沙啞，聽起來低落又哀傷。
他說，“知道。”
“那你為什麼還中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