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沒換衣服就跳得一身汗,難道她不知道這會受傷?他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胡鬧的荒木堇。
“發生什麼事?”耿玦冷靜地掃視了全場,馬上就找到答案。
一個汗流浹背的“家具”,一個倒在牆邊、用血弄髒鏡子的“蟑螂女王”,和唯恐天下不亂的“蟑螂群”。
衝著他來的女人,他統稱為蟑螂——趕不盡的厚顏無恥類昆蟲。
看來是“家具”和“蟑螂”一言不合打起來了。
耿玦著手替“蟑娜女王”檢查傷口,如他所料,隻是破皮而已。
“老師……我們在練舞,她過來搗蛋,還用力推我去撞牆。”“蟑螂女工”郝麗臉不紅氣不喘的撒謊,賴在耿玦懷中不肯起身。
“喂,嘴巴放幹淨一點。”荒木堇板著臉警告郝麗。她和耿玦那麼接近,令她心情變得極端惡劣。
“送她去醫院做檢查。”耿玦吩咐行政人員。
“老師,她想殺我……”機會這麼難得,郝麗死命巴住耿玦,不肯離開。
“我會看住她的。”耿玦敷衍。她若想殺你?你還能在這裏喳呼?有沒有長眼!?
郝麗再怎麼不情願,也隻能乖乖閉嘴讓人送去醫院。
“好了,沒事的快練舞。”耿玦拍拍手,站起身來。
一隻臭蟑螂,根本不需花他太大的力氣。
“耿老師,真的是她來搗蛋,我們都看到了。”小蟑螂指證曆曆。
“說話要憑良心,明明是你們先無理取鬧……”荒木堇想痛罵那些人。
“好了,別吵。”耿玦喝止,“荒木堇別跳了,你們也回去繼續練習。”
“你……”他什麼意思?她正想快樂的跳舞耶!
“到外麵去。”耿玦擰著眉對她說。
“哼。”荒木堇狠瞪耿玦和那些含血噴人的女人一眼,走出舞蹈教室。
這工作坊是怎麼回事?設備一流,裏麵的人卻這麼低級。
難道因為她是個外人,他就可以這樣袒護自己人嗎?
荒木堇氣得用力跺腳,腳踝卻傳來劇痛,她這才發現,她的腳踝真的扭到了!
她咬著牙,假裝若無其事的走出教室。
所有的人都看出來了,團員傳出竊笑。
“識相的就離她遠一點!”耿玦留下一個比冰還冷的眼神,把團員嚇出一身冷汗,拔腿離開。
他怎麼會不知實情,看誰流的汗多就知道真正在練舞的人是誰了,隻是舞團即將行一場表演,他不想弄壞氣氛。
唉……那個家具跳舞不換舞衣,和人吵架也會扭傷腳,她可不可以別老是讓他擔心?
耿玦追了上去。
他這才恍然察覺荒木堇在自己心中,占據了多麼重要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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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玦在走廊的轉角處找到舉步維艱的荒木堇。
“站住。”腳扭到的人,要走多遠?
“幹嘛?”荒木堇轉頭瞪他。她正在生氣,識相的就閃遠一點,“沒事別惹我。”
他不是該在那裏安撫他心愛的團員嗎?追她這個外人幹什麼?
“過來。”他沉聲低喝,伸手拉她。
可惡,她不知道這可憐的模樣,讓人覺得不理她會遭天打雷劈嗎?
“不要。”荒木堇甩開他的手,艱難地往另一個方向移動。
他要帶她去哪裏?難不成是去道歉?錯的不是她耶!
“叫你過來!”這個“家具”跛著腳要去哪裏?她就不能乖乖聽話嗎?耿玦又伸手去抓她。
“放開啦!”荒木堇的嗓音拉高,“我正在生氣,你不要讓我更生氣哦!”
“我也生氣了。叫你別惹事,你看你做了什麼?”他不理會她的掙紮,一把將她扛起。
他又做出前所未有的動作了,這搞得他亂七八糟的女人,他不生她的氣就偷笑了,她還敢跟他生氣!?
“那不是我的錯,是那個女人自己衝過來的,不相信你自己去問……算了,反正她不會說實話,你也會包庇她。”荒木堇氣呼呼的,這霸道鬼到底要帶她去哪裏?難道她沒有行動的自由嗎?
“如果你不跟,就沒有這些麻煩。”可惡,這個跟屁蟲。
“我不跟你,跟誰?不然你放我下來,我馬上回日本。”荒木堇賭氣的嚷。
她當然可以回日本,但與他失去聯絡後,還要去哪裏找願意照顧她的人?赤川他們隻敢拿她當小姐看,根本不能吵架,也不能到處去玩。
希望他不會真的放她回日本。心口不一的荒木堇暗中祈禱。
“閉嘴,不準說要回日本。”荒木堇的話砸中他心中的地雷,他這才知道因為她,他的心變成危險的地雷區。
可惡,他想把她綁起來,讓她哪裏也不能去。
明明說不會在意她的,他現在這又是在做什麼……連他自己都搞不清這矛盾的心緒了。
“不然要怎樣?你說啊!你又不疼我、不替我說話、不讓我跳舞,我留在這裏做什麼?”荒木堇得了便宜還賣乖,把心裏的委屈全歸咎於他。
她是不用仰賴他啦,但她希望把他變成自己仰賴的人,這樣是不是心機很重?管他的,反正她就是要他多疼她。
“你這樣還想跳舞?”說到這他就生氣,她是今天才剛開始跳舞嗎?怎麼這些常識都不懂?
“人家……”荒木堇就算自知理虧也不願服輸,“人家隻是跳一下下……咦?”她心裏突然想到什麼。
“什麼叫跳一下下,你打算讓你的腳廢掉嗎?腳是舞蹈家的生命,開玩笑也不能這樣!”聽她這麼講,他簡直氣急敗壞。
“你這麼生氣,是因為關心我,對不對?”荒木堇甜甜的笑起來,“我知道了,你關心我。”
“才不是。”耿玦覺得耳根火辣辣的燒起來。
才不是關心,他可是個冷血殺手,怎麼可能去關心任何人?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承認這件事。
“沒關係,我知道你關心我就好了,可是,你會不會愛上我啊?”荒木堇天真的認為,如果他也愛她,她就有更強的理由,不去理會所謂的殺父之仇了。
“不會!”耿玦慌亂的回答。他不可能愛上她,他隻是想要她而已,像想要一件家具一樣……
心裏有種莫名情緒湧了上來,他趕緊否決。
不,她隻是一件家具而已!
可惡,她怎麼能搞得他這麼慌亂?一定是他太在乎她了,他要更小心點,不要陷進去了。
“怎麼回答得這麼幹脆啊?難道就不會編個善意的謊言嗎?”說荒木堇不受傷、不失望是騙人的,但她才不要相信他的話,“我不管,反正你會慢慢愛上我。”
“別瞎扯。”他冷淡的說。他才不要像耿鈺那笨蛋,跳到情海裏去。
“哼。”荒木堇輕哼一聲,不高興的閉上嘴。
女人還是安靜點好。耿玦很高興她終於結束那些讓他不知所措的話題。
“到了。”他打開醫務室的門,把她放在沙發上。
刺鼻的藥水味衝進鼻端,荒木堇沒想到這工作坊裏,居然有這麼大的醫務室。
“必須先把踝骨調整好。”
就在她四處張望的時候,耿玦已經半跪在她前方,以手指按摩她受傷的腳踝。
“忍著點。”
話聲才落,一股劇痛猛地往上衝,她的雙眼迅速盈滿水霧。
“唔……”好痛啊,他都不先通知人家的。
荒木堇沒有哭爹喊娘,隻是緊咬著唇,熱淚盈眶的雙眼責難地望著罪魁禍首,在心裏罵得他狗血淋頭。
“再冷敷一下就行了。”他輕拍她的腳,拿小盆子裝了些水和冰塊,用毛巾沾了冰水,敷在她受傷的腳踝。
荒木堇覺得舒服了點,懶懶地臥在沙發上。
“你是疼我的,對不對?不然不會幫我治療。”她問,很開心。
他可能是這世上唯一會掛意她受傷的人;可是,他同時也是最會惹她生氣的人……討厭,這世上真的沒有兩全其美。
“別給我惹麻煩。”耿玦顧左右而言他,心裏有什麼被說中了。
女人都是這樣的嗎?把疼啊、愛啊的掛在嘴邊催眠別人,再和她扯下去,他恐怕要相信真有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