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那些人們(1 / 3)

七月,第三環的信風拂過遼闊的大地,吹散了一個多月的炙熱。和煦的陽光鋪灑在雷那圖的中央領地潔白的議會廳的高塔上,高聳入雲的銀白塔尖反射出璀璨的光亮。一條條飛拱自塔尖的兩邊放射而出,從最裏麵議會室的簷壁上一直綿延到古銅色的大門頂端,排列出屹立在外的威嚴與雄偉。高遠的飛拱上那些精致的花紋與繁瑣的雕飾無一不顯示著捐贈出議會廳的帝國那其之相對應的財富與力量,這些財富與力量能將一座卡達克裏斯的高塔式建築變成一位公爵的議會廳。

古銅色的大門上,華美的浮雕訴說著帝國口口相傳的詩歌,火焰在蒼茫的原野上驅散黑暗,長劍與書本在時間的見證下代代相傳。在轉軸與鏈鎖的牽引下,大門發出轟隆的聲音。盧卡恩·雷那圖看著緩緩打開的大門,慢慢的走進去。

螺旋向前的鋪裝引導著進入者前進的方向,從窗口灑進的陽光把入眼的長廊照射的沒有一點死角。盧卡恩·雷那圖從入口向長廊的另一端望去,一幅幅畫像懸掛在牆壁上,無喜無悲的望著前方。那是雷那圖的曆代公爵。

雷那圖從來不是一個安穩的地方,北麵要頂住基本自立門戶的北地賽普汀大公的壓力,南麵和帝都卡達克裏斯的長老會也是互相看不對眼。在最困難的時候,帝國甚至能將手伸到公爵領的議會廳來。當時的大公費盡了心思,將雷那圖從困境中拉出來。也是從他開始,曆代雷那圖大公的畫像,從公爵宅府被搬到了這裏。

總有一天,這些東西會被時間所湮沒,變成一個又一個的謎團。盧卡恩·雷那圖搖了搖頭,中斷自己紛亂的思緒,順著地上的鋪裝向前方走去。

議會室正中心的牆壁上,秘銀的紋章頂端,火焰在搖曳,閃爍,仿佛做著最後的掙紮。身著黑袍的男子站在的下方仰望,回憶,哀悼曾經那燃遍法恩讚的輝煌,那佇立在遠方的偉大。

“密守者閣下,你已經來了啊。”盧卡恩·雷那圖絲毫不驚訝的看著紋章下的人,說道。

“您聽過一個傳說嗎?傳聞開拓時期,聖火分出過一個個獨立火種。開拓者將那些火種帶入他們的城市,借此撐過了一段艱難的元素擾動的歲月。”黑袍的男子轉過身來,說著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頭頂上紋章上的火焰還在瘋狂的搖曳,而男子的臉被深深的隱藏在兜帽的陰影之中。

“這是,密守者的傳說?”盧卡恩·雷那圖皺了皺眉頭。開拓時期?一個全新的詞彙,一個從來沒在任何曆史書中出現過的詞彙。難道是帝國建立之前的時代?那不是一個野蠻橫行,沒有任何文字記載的年代嗎。還有元素擾動……

黑袍的男子輕輕的笑了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定。

沉默重新占據了空曠的議會室。在這個曾經容納過56位與會者的地方,現在仿佛隻有火焰跳動的聲響。盧卡恩·雷那圖望向議會廳的穹頂,紛繁複雜的橫梁在設計師的精巧設計下相互交錯,以紋章上的火焰為軸心,在柱與柱之間高低起伏,支撐起整個建築。“南部,還好嗎?”

“帝國已經崩潰了,長老會被白銀密會的人找到了,帝都卡達克裏斯那裏已經成了慟哭者的大本營。”

聽到了壞到極致,已經不能再壞的消息,大公輕輕的搖了搖頭,自嘲的笑了笑,將過去的那些幻想中的,美好的希冀遠遠的扔開。

“您叫我來隻是為了確認這點事嗎?我覺得一直遊蕩在黑暗邊際的守夜人更有資格回答您的疑問。”

“絕對不能相信守夜人!”盧卡恩·雷那圖斬釘截鐵的斷言。久居上位的氣勢與威嚴向著黑袍的男子撲麵而來,堅毅中帶著血色的眼神昭示著這是一位曾與天災短兵相接的強大騎士。

“您的意願。”黑袍的男子沒有反駁什麼。在這個皇帝自盡,長老會已經被屠戮一空的時期,公爵的話語有著無上的權威。當然,前提神奇你還信奉著帝國法理的話。

盧卡恩·雷那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頓了頓,說出了自己的請求,或者說,是要求。“我需要你們對白銀之災的所有研究……”盧卡恩·雷那圖知道,這不太合情理,而且密守者在帝國鼎盛的時期都是讓皇帝和長老會頭疼的存在,隻要他們不想,沒有人能夠命令他們。但是,時間不多了。

聽到當代雷那圖大公的要求,男子將黑袍上的兜帽摘下來,露出了一頭漆黑的頭發和一雙同樣漆黑的眸子。他拍了拍袍子上不存在的塵土,然後向雷那圖當代大公行了一個學者的問候禮,說道:“密守者,圖門·薩魯曼,謹代表即將到來的密守者和督依德全員,向您,盧卡恩·雷那圖大公帶來友好的善意,願長劍之芒鋒利如故。”

這一刻,盧卡恩·雷那圖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密守者這半年突然來調查白銀之災,為什麼督依德和守夜人聯手在北麵獵殺慟哭者,為什麼明明隻是一個送出的簡單的邀請,到來的卻是圖門。原來一切都被看到了,自己的計劃,自己的努力,以及自己那即使戰死,也要與天災一博的決心。

“法恩讚將永遠記住你們的善意。願智慧之光閃耀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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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大人,那邊是什麼?”高塔頂端的平台上,走來了一對父女。女兒伸出手指,指向遠方的天際線,詢問著身旁的父親。藍色的發絲與緞帶隨著風高高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