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3)

新加坡鼎鼎有名的半山頂,是有錢人才住得起的高貴地段,富甲一方的權家,其堂皇富麗的豪宅,就位於此。

「媽,我有事請你幫忙。」一進大廳裏,權曜庭隨即將話拋給他母親。

真皮沙發上的盧穗慈,瞧見兒子乍然歸來的喜悅都還未盡綻唇邊,就教他的話愣住,「什麼事?怎麼你一臉凝重?」

「請媽幫我跟爸說,我要娶夏敏。」

「夏敏?」她震驚於兒子突然要娶妻的消息,且夏敏這名字,怎地這般耳熟?

在她旁邊坐下,權曜庭做個深呼吸,豁出去的說:「就是三年前遐邇哥原本要娶的妻子——新加坡珠寶大亨夏宏祺的小女兒。」

盧穗慈暗抽口氣。是她?!那個耳有殘疾,在婚禮前夕逃跑,讓權家丟足麵子的夏敏!

「你認識她?」問得不動聲色,當年連她都沒見過要與權家聯親的新娘。

「她是我學妹,我們早就認識了。當年知道她要和遐邇哥聯親時,顯然晚了,但我仍試著阻止,卻反被媽製止住,幸好最後夏敏逃婚了。」

「你可別告訴媽,這幾年你和她一直有聯係。」盧穗慈眉間蹙著不以為然。

「我是托人找過她,隻是始終沒有她的消息,想不到她跑到台灣去。」

「台灣?」精明的眸中閃過恍然,「你說要趁著休假出國走走,原來是跑到台灣找夏敏,還故意不開手機,讓我找不到你?」

「媽別冤枉我,你找不到我是因為我的手機剛好沒電了。至於會到台灣,是我無意間聽爸和尹特助提到遐邇哥的住址,所以跑去找他,才意外得知夏敏也在台灣。」更意外的發現遐邇哥和她的親近……

盧穗慈聞言心驚不已,「你聽見你爸和尹特助在談權遐邇?」

「咦!媽不知道嗎?爸今天還到台灣找遐邇哥,要他回來接任副總裁。我和爸一起回來的,他去找尹特助談公事了。」

要權遐邇回權氏當副總裁?!

盧穗慈激動得雙手握緊,指甲深陷掌心,看似優雅的臉部肌裏隱隱抖動著。

「他怎麼說?」她努力維持平靜的問。

「誰怎麼說?」他不解的反問。

「權遐邇。」

倏然蒙上冷意的嗓音令他微皺眉頭,想起母親以前對遐邇哥的態度,好似總淡漠得近乎疏離。「媽怎麼老是連名帶姓的喊遐邇哥?他跟爸說他不會回權氏工作,不過爸給他十天的時間考慮。」

「哼,果然是厲害的角色!」

權氏集團的觸角可是擴及海內外,一人之下、千萬人之上的副總裁一職,權遐邇會不想要?他不過是裝清高、耍手腕,想一舉拿得總裁權位罷了!

原來他三年前肯甘心離開權家,圖的就是今天?!

「媽在說什麼?」權曜庭聽不清楚母親的含糊低噥。

「沒什麼,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好想想她該為兒子出什麼招。

「媽!」權曜庭急忙拉住她,「你還沒答應我拜托你的事。」

讓他娶那個早被夏宏祺宣告斷絕父女關係,沒身份、沒地位,沒有任河油水可揩的聽障女?她盧穗慈又不是瘋了!

「你父親不會答應的。」她端出最有喝阻效力的擋箭牌。

「我知道,所以才想請媽跟爸說。大媽和二媽都已不在世上了,爸身邊隻剩你一個老伴,他一定會聽你的。」

「是嗎?」

權沿淮會聽她的?那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枕邊人若真重視她,又怎會瞞著她到台灣找權遐邇接掌權氏副總裁。

「當然是。我喜歡夏敏,為了我,媽就盡早跟爸提我跟夏敏的婚事好不好?」這事耽擱不得,夏敏身邊還有遐邇哥在呀!

於兒子眼中捕捉到異於以往的固執,盧穗慈隻得暫時敷衍,「我會找時間跟你爸說,但為了給你爸更好的印象,你明天就銷假回權氏經貿公司坐鎮。」

「這……」他原打算明天再到台灣找夏敏。

「你該清楚你爸的性子,你表現得愈讓他滿意,愈有談判的籌碼。」她輕鬆施壓,對兒子的心思了如指掌。

權曜庭很懊惱的發覺自己別無選擇,因為母親說的是實話。

「好,我明天就回去上班。」蹙眉允諾著,他忽略了母親單鳳眼裏一閃而逝的算計精芒。

fmxfmxfmxfmxfmxfmx

台北的夜,很深了。

可躺在床上許久的夏敏,兀自張著水靈桑眸,了無睡意的覷眼望向床鋪旁,在嵌入牆壁的寬長弧形工作台上畫設計圖的權遐邇。

他當真在她的住處住下來,半點別扭都沒有。原本他該待在客房,但客房裏沒書桌也沒工作台,於是要畫設計圖的他理所當然進入了她的臥房,而不知是下午又被他逼著休息睡得太久,還是不習慣有他在,她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

他真的很好看,即使隻是側臉,那俊逸無儔又棱角分明的每一道線條,皆像希臘神隻般吸引人。

愈看,她就就愈能肯定自己的心陷落了,陷落在他霸氣的細膩與頑固的溫柔裏,他……

權遐邇突地撤過頭看她。

「呀!」她心悸的低呼,蒙頭將自己縮在絲被裏。

他不禁揚起性感唇畔,對她稚氣的鴕鳥行徑感到好笑。

走向她,他彎身拉開她蒙頭的被子,在她唇上吻了下。「你想悶死自己啊,有膽偷看,又何必躲?」

「你、你怎麼知道我在偷看你?」夏敏紅著臉問,因為「罪行」被發現,更因為他又不說一聲就吻她。

「我還知道你躡手躡腳的將助聽器戴回耳裏。」他輕柔的將她拉起來,跟著坐在床沿,順著她黑亮的長發問:「睡不著?」

「大概是下午睡太久的關係。」她想往後退開他撩動她芳心的溫柔親昵,他卻伸手扣住她的腰際,拿過她擱在一旁的外套,為她穿上。

「就是知道你下午有休息,剛才才沒逼著你入眠。」一整天下來她的身體沒再出任何狀況,他總算完全放下心。之前發覺她睜著大眼覷她,他也不點破,想等她何時才會開口喊他,哪裏曉得這小女人硬是不出聲。

替她攏好衣領,他促狹的道:「說吧,你在打什麼壞主意,讓你遲遲不敢開口跟我說。」

她一臉無辜,「我哪有打什麼壞主意,是你說過要我趕快睡,我怕如果跟你說我睡不著,你會生氣,才一直沒出聲。」

「你怕我生氣?」害怕的另一層意義不就是討厭?

「我是怕你會把佑佑吼醒。」他在她耳邊吼人的模樣煞是嚇人,但那是他宣泄情緒的方式,吼過就算,並不可怕。

凝視著她坦白清靈的翦水秋瞳,權遐邇該高興她代表著不討厭他的「不怕」,可他心裏偏泛起另一道矛盾——她是不怕他,否則當年也不會選擇逃婚。她的不怕,是否表示她的心底沒有他?

「我可不可以看你的設計圖?」不明白他的心思流轉,她鼓起勇氣問。

「看一眼得給我一個吻。」他決定忽視心裏的矛盾,反正他愛定了,不會再給她任何逃脫的機會。

「哪有人開這種條件?」她驚愕的瞅視他。

「你真是一點也不上道,光憑你剛剛偷看我那麼久,你欠我的吻就算還到下輩子也還不完。」

「下輩子?」愣張的水眸睜得更大了,什麼時候聽說有人欠了整輩子的吻?

「可能更久。」

以他的執拗,一旦認定真愛,隻怕會追纏好幾世。

「喏,這三張你挑一張最喜歡的。」

幾乎是瞠目結舌,被他抱到工作始邊的夏敏,視線全鎖在映入眼簾的設計圖上頭。

好細致俐落的筆調!一眼就能讓人窺見他非凡的設計能力。

純日式的矮桌榻榻米風,有著小風車掛飾的原木荷蘭風,以各式華麗窗簾為設計重點的浪漫法國風,三種截然不同的風格又紮實的室內設計,恰好與她完成的三式庭園造景相呼應——她昏迷那夜所趕畫的第三張設計,正是以浪漫的法國庭園為藍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