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3)

「我卑鄙?真正有心機的是權遐邇!他自始至終都想接掌權氏,我不過是給他點教訓,要他別對權家的財產癡心妄想而已!」

「遐邇哥根本不在乎權家半分半毫。」

「鬼才相信!」她大力拍按桌子跳站起來,眼底滿是憎恨。「你知不知道,打從以前能得到你父親全心寵愛的,就是權遐邇的母親!就算我再怎麼討好你父親,他對你二媽的關心永遠都比我多!

「還有權遐邇,你父親雖然和他不對盤,但他最中意的兒子一直是他!什麼都栽培他,凡事都指望他,事隔三年,你父親甚至跑去台灣要他回來接掌權氏,我豈能讓權遐邇如願!」

「就因為這樣,你從我這裏要到遐邇哥的住址,明裏說要找時間探望他,暗地卻找人暗算他?!」他的心一點一滴涼透。

「不給他點教訓,他如何掂清自己的斤兩。」

眼前布滿妒怨陰惻的臉孔,他隻覺陌生。「真正癡心妄想的是你。你從來不曾真心發覺遐邇哥的卓然優秀,隻是一心妄圖奪得權家的所有。」

寒沁的看著她,他冷絕再道:「你可以再繼續狠心算計下去沒關係,屆時我可以向你保證,你頭一個失去的,將是你自己的兒子。」

語畢甩身就走,權曜庭渾身冰顫。

悲哀啊,活了二十五個年頭,才發現自己母親的工於心計。他竟還傻傻的要她幫忙撮合他與夏敏的婚事,隻怕他得到的,始終是敷衍。

眼望著那疏離的漠然背影,盧穗慈怔站著,發不出半點聲響,一瞬間覺得兒子離他好遠、好遠。

難道她真做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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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綜合醫院急診室前,亂成一團。

「夏敏,醒醒,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死,夏敏!」權遐邇聲嘶力竭的吼喊,響徹回廊。

「先生,請你別移動到傷患,院方必須趕緊施行手術。」一身白袍的醫師阻止他對傷患的搖晃,和另名醫師與兩名護士,迅速將傷者推進手術室。

「遐邇,你冷靜點。」費恩凱連忙拉住像個遊魂要跟進去的他。

「該死的你要我怎麼冷靜!」

他快崩潰了,眼睜睜看著夏敏為他挨槍,血淋淋的在他眼前倒下,他的心被撕成千片萬片,要他如何冷靜!

開刀房外的一千人,包括費思凱、權依蓮、戴誌暉、胡梅雪以及簡毓綺,全教他的嘶聲力吼震懾住,任誰都瞧得出他心裏翻湧的難過掙紮,也因此原本要氣問他,為何夏敏會無緣無故中槍的簡毓綺,沒上前逼問他。

「哥。」權依蓮將渾身沾滿血跡、一臉焦灼的兄長硬拉往長椅上坐下。「夏敏會沒事的,你別這樣,會嚇壞雯雯跟佑佑。」

兩個小娃兒分別由戴誌暉和胡梅雪抱著,同樣一臉惶恐。尤其是佑佑,兩眼泛紅,始終緊緊抱著他的婆婆。

權遐邇無語,亦沾著夏敏血液的雙手十指交扣,不斷不斷在心裏祈喊,夏敏,你不能有事,絕對不能!

安靜又窒人的無聲裏,忽傳來雜迭的腳步聲——「簡小姐,真的是你,那剛才我看見被緊急推到手術室的,真是夏敏!」

是馮安。在這家醫院任職的他,剛才經過急診室,由他的角度恰好瞥見病床上的患者很像夏敏。

簡毓綺朝他點頭,「夏敏受槍傷。」

「槍傷?怎麼……」

「噓。」費恩凱急忙搗住他的嘴,將他拉到一邊。「你小聲點,遐邇好不容易才冷靜下來。」

夏敏是受槍傷,但遐邇隻知夏敏是代他挨槍,連凶手都沒瞧見,況且以現在夏敏安危未。的情況,遐邇怎還有心思管凶手的事,這個突然蹦出來的男子如此搞不清楚狀況的嚷嚷,隻會徒增他的激動抓狂而已。

望見角落那隅的權遐邇,馮安不禁心驚,那張傲然逼人的完美麵龐,此刻隻剩濃濃的焦慮與毫不掩飾的神傷,他對夏敏的掛心,濃烈得教人不忍又心酸。

驟地,手術室兩扇銀白大門霍地開啟。

權遐邇幾乎是即刻跳上前揪住醫師領口,「夏敏怎麼了?說!」

「遐邇。」費恩凱使力製止他的狂亂舉動。

差點窒息的醫師終於得以喘氣,但旋即臉色凝重的溜望圍著的眾人,「子彈卡在患者右心室血管間,無法取出,而且大量出血,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腦中如遭雷極,權遐邇的心驟時被掏空,狂烈駭人的拽起醫師,「你說什麼?該死的你再說一次!什麼心理準備?!」

一群人隻得七手八腳的掰開又對醫師動粗的他。

「現在能救夏敏的,隻有你,權遐邇。」馮安的話倏然拋下。

所有的人全望向他,而他的目光隻迎著權遐邇。「你忘了你是心髒科權威?心愛女人的性命,你無論如何都要救回。」

權遐邇一震,夏敏的性命是豈可讓他人輕率掠奪!

「可是哥已經很久沒操刀……哥——」

權依蓮的擔憂未說完,權遐邇已先聽聞他是心髒科權威而驚愕住的醫師一步,毅然進入開刀房。

而等候的長廊上,大夥你看我、我看你,眉頭一個比一個深鎖,隻能在心裏祈禱——老天保佑,千萬要讓夏敏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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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這樣?」權曜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親眼所見。

兩天前,他匆匆趕來台灣想探看權遐邇的傷勢,結果連依蓮和夏敏都聯絡不到。他足足等了兩天,才碰見到兄長住處拿換洗衣褲的權依蓮,也才知道母親所找的人,誤傷了夏敏。

此時他站在夏敏的病房門口,就見她恍若睡著的躺在病床上,床榻旁是一尊有如化石的身子,一動不動的坐在那兒。

「嵌在夏敏心髒的子彈,哥成功的取出了,夏敏也驚險的度過危險期,可是始終沒醒來;哥就一直守在她旁邊。」

「遐邇哥怎麼好像聽不見我的叫喚?」他剛才喊過他,可他動也沒動。

「他什麼都聽不見。」費思凱接話。「這兩天遐邇就是那個樣,不吃不喝,什麼人喊他都不理,唯一聽他低喃過的,就是他要守著夏敏,等夏敏醒來。」

簡毓綺無聲歎口氣的附和,之前她對權遐邇的偏見,全因他對夏敏的癡心,灰飛煙滅。

「心愛的人在自己眼前倒下,遐邇沒崩潰已是奇跡,但他再這麼撐下去,過不久倒下的就是他。」

不用費恩凱那句「心愛的人」提點,光見那張落拓憔悴的麵容,權曜庭就明白遐邇哥對夏敏的愛意有多深。

思緒間,他望見床榻旁僵直如石的身子動了。

「夏敏?」沙啞的嗓音低喚,權遐邇如雕像的身子移坐到床沿,俯低臉望著身下的蒼白容顏,他剛剛看見她的眼睫眨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