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體都有……持槍!”
“全體都有……上子藥!”
步隊隊官們的吆喝聲在陣前此起彼伏,響成一片。不管譚泰怎麼小心,但當著明軍前來邀戰而不戰,這個臉他丟不起,這個責任他也是背不起。
所以在看到浮山兵逼過來時,清軍也是開始陣列向前迎戰。
在相隔三百步左右時,浮山營的軍令聲就在旗幟的擺動下不停的響了起來。
“持槍……”
“持搶!”
幾乎是同時,“涮”的一聲,五個步隊,近千五長槍兵全部將靠在肩頭的長槍從斜舉變成平端,一個由鐵甲組成的鋼壁頓時就成了一隻披著鐵甲的刺蝟,而隊中的火銃手們則是將火銃從高舉便成放低斜舉,同時在武裝帶上取下引火藥瓶和子彈,等候下一步的命令。
這般整齊的動作,看的人心驚無比,而橫亙綿長的長陣之上,放眼看去,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長槍和火銃的密林。
光線之下,武器也在閃爍著奪人心魄的寒光。
“炮隊預備……”
“大人有令,炮隊預備!”
在步陣前行的時候,炮隊早就開始準備,等接到命令之後,所有戰馬解開,每個炮組的二十個人,除了炮長和搬彈藥的彈藥手外,全部都開始推動炮身,用小跑的速度,向著預先選定的炮兵陣地跑過去。
炮兵陣地就在現有隊伍附近,工兵已經裝好麻包,定好炮位,隻等火炮一至,就是用各種方法開始固定炮位。
這年頭的火炮的後座力問題是沒有辦法徹底解決的,盡管浮山火炮已經足夠好,但在發射時,炮管過熱,受損,後座力大導致炮位移動,這都是需要工兵配合來解決的難題。
很快,十四門火炮的炮口昂首向天,正對著清軍陣地。
看到浮山軍的戰陣和火炮炮群,清軍陣列中不少人都露出惶恐和驚異的眼神,哪怕是滿洲兵也是一樣。
此次入關,傳說是最能打也難打的難啃的骨頭宣大軍已經被吃掉,五千不到的宣大山西兵馬給清軍帶來的死傷十分有限,死亡人數隻有一百多人,傷者有三四百人,比起明軍戰死近四千人,宣大總督兵部尚書也被殺的結局,清方的死傷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但在此時,突然出現這麼一支殺氣騰騰的強軍,擺開架式,絲毫不懼,在清軍的認知中,已經有好幾十年沒遇到這樣的場麵了!
就算是宣大鎮,在被清軍圍困時,號稱是北中國最強的軍鎮,但上到將領,下到士卒,都是混亂不堪,沒有什麼戰意,五千宣大兵被圍,要不是盧象升的忠義之心撐著大家,怕當場就是四散而逃,就算明知逃跑死的更快,但事到臨頭,還是有很多人會下意識的撒腿便走!
嵩裏橋的勝利,不算什麼!
“擊鼓!”
譚泰的雄心突然就鼓了起來,多少年了,沒遇到過這麼象樣子的對手了?身為武人,能遇著這樣的對手,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他心裏頭,唯一覺著遺憾的就是沒有帶齊自己的部下。事情緊急,蒙古兵先走,然後漢軍開拔,接著嶽托不大放心,派譚泰帶著大量馬匹和少量的白甲兵和自己牛錄下的旗兵,一路趕了上來。
要是他帶著自己正紅旗下所有的擺牙喇兵……數字也就是在三四百人左右……擺牙喇兵的珍貴是八旗之外的人難以想象的,正紅旗下一共才那幾十個牛錄,一牛錄說是三百丁,實際上幾乎沒有一個牛錄能滿編,有的牛錄是二百多丁,有的牛錄甚至才一百多丁的都有,這幾十個牛錄,三丁抽一,甚至是兩丁抽一,這樣一共才能抽出多少真正的女真戰士出來?
丁,就是成年的男子,在女真人來說,丁就是戰士,但實際情形遠非如此,總有傷殘,年邁,或是疾病等諸多因素導致成丁無法成為合格的戰士,在三年一考的八旗考核中,總會涮下不少不合格的男丁。
當然,八旗是不存在故意被涮下來,這個國家,現在是上升時期,軍國一體,八旗子弟騎不得烈馬,上不得戰場,那是一個洗涮不掉的恥辱呢。
這一次嶽托入關,正紅旗子弟進來六千出頭,其中擺牙喇兵三百不到四百,算是幾乎全來了,然後葛禮什賢營有幾百兵,阿禮哈哈營有一千左右,這不到兩千人是精銳中的精銳,全部是考核為馬甲以上經驗豐富,格鬥技巧一流,膽氣也一流的敢死戰士。
還有四千餘人,有馬跟役,無馬跟役,弓箭手等等,其中跟役在幾十年前做的是輔兵的活,現在的跟役卻是族中的青少年,年紀和經驗不足,在戰場上做一些輔助工作,或是充當弓箭手,並不是真的拿他們做輔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