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寶寶醒了。渾身酸痛,她伸個懶腰,瞥向牆壁掛鍾——十點……十點!寶寶猛地坐起,睡了這麼久?一張紙條飄落地板,譚夏樹寫著——
我去買早餐,等我回來。
寶寶打個嗬欠倒回床鋪,翻了兩圈,趴在床上,臉埋在羽毛枕裏,微笑地嗅聞著他的氣味。
跳下床,看見沙發椅上,她的衣褲整齊疊著,他幫她收好了……驀地臉色泛紅。走過去套上襯衫,上頭的縐痕提醒著昨夜的激情。她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了他,有點不敢相信,好象……不是真的。
她昨夜被熱情衝昏頭,現在才真仔細地環顧夏樹住的地方。
好吧,她早知道夏樹生活奢侈,品味講究,但真正身處他的地方,還是驚訝莫名。
陽光被染紅的綢製窗簾擋住,間接染紅了這個房間。樸素的深藍色床單,床鋪鬆軟,躺下去給人平靜溫暖的感覺,仿佛藏著瑰麗神秘的夢。
昨晚,他們就在這片深藍裏,一遍遍激情交纏。想及此,寶寶臉頰泛紅,她立在床畔,看見遺落在床上,自己的幾根長頭發。
她挑了挑眉,笑著,有種曖昧的幸福感,胸腔滿溢著懶洋洋又甜蜜蜜的感受。
床尾擺著一張木製矮桌,上麵放著金色雪茄盒、水晶煙灰缸、碧綠茶壺,和六隻碧綠茶杯。
有點渴,寶寶倒茶,捧著,喝一口——茶是熱的、清香的。她目光閃動,又綻出一朵笑。
他一早起來泡的?為了她嗎?
走出房間,三十多坪的空間,廚房與客廳中間隻隔著一座矮吧,六隻高腳椅,牆上掛著一幅斑駁的老版畫,一側鐵架上擺滿各式調味罐,顯示著主人對食物的講究挑剔。她忽然想到他家是開餐廳的,難怪他的廚房也忒地講究。
隔著透明玻璃的陽台,鋪著白石,養著各式各樣蕨類植物,或懸掛或擱地上,沐浴陽光底,一盆盆生氣盎然,看見這方綠,心情即刻舒坦。那裏還擱著一張藤椅,上麵放著—疊書籍。
客廳黑色皮沙發上,躺著幾個大的褐色抱枕,地上鋪針織地毯,花紋低調素雅。寶寶在客廳轉一圈,每個小地方都讓她驚奇,譚夏樹真懂得生活。她肯定他是個好注重細節的男人,他不去當裝潢設計師實在可惜!
寶寶彎進浴室梳洗,連他的浴室都叫她驚訝。白牆白地磚,洗臉台卻是黑的,更讓她驚訝的是,黑色洗臉台裏,環抱著綠色彈珠,扭開上邊的複古式花雕水龍頭,水沿著綠色彈珠流下,燈光折射,彈珠與水流交錯著光影,製造令人詫異的效果,她呆呆瞧了好久,才想到要洗澡。
洗臉台上有一支末拆封的白色牙刷,一邊折疊著幹淨的白毛巾。
他為她準備的?真細心啊!
寶寶衝完澡,擦幹身體,套上襯衫,走出浴室,同時,聽見鑰匙聲,他回來了?
喀!門把轉動,她微笑。走上前,主動幫他開門。
「夏樹——」
「抓到妳了!」一個嬌小的人影閃進來,瞪著寶寶。
寶寶也瞪著眼前穿白洋裝的少女。「你是誰?」
少女關上門,說了句:「你是第六號。」哥哥的第六號女朋友。
「嗄?」什麼第六號?她是誰?她怎麼有夏樹的鑰匙?這是怎麼回事?
當寶寶困惑著時,少女從手提袋內掏出數字相機,對準衣衫不整的寶寶,喀嚓、喀嚓猛拍,銀光激閃!
「幹什麼?!」寶寶拾手遮掩。
「你是衣衫不整的第六號。」譚星荷咧嘴對著寶寶笑。「好大膽啊你,敢到我的地盤撒野。」她瞠眸,嘖嘖有聲地打量寶寶。「羞不羞?裏邊什麼都沒穿欸……」說完又拿高相機對準寶寶。
「妳住手!」寶寶手一伸,劫走相機。
「我的相機!還我!」譚星荷大叫。
寶寶拿高相機。「你和夏樹什麼關係?」
「很親密的關係。」
「他的女朋友?」
「比女朋友更親更親。」譚星荷示威地叫著。
更親?寶寶臉一沈。「他老婆?」
「嘿……」她喜歡這個說法。譚星荷忽地跳起,搶走相機,走向沙發坐下。她順手將鑰匙扔在桌上,交叉雙腿,撐著下巴,望著寶寶。
「我不管你是哪位阿貓阿狗,總之,你愛錯人了。不管你眼夏樹是什麼關係,我不追究,我給你十分鍾,你穿好衣服滾。」她講得像她是這間屋子的女主人。
寶寶深深看了她一眼,旋即轉身進房穿衣。
譚星荷在她後邊嚷:「算你識相。」第六號真遜,三言兩語打發幹淨。
寶寶穿妥衣服,踅返客廳。
她將長發束在腦後,白襯衫、牛仔褲,那雙出色的長腿,讓譚星荷看了很不順眼。
「門在那裏。」譚星荷指著門。
「我知道門在哪裏。」寶寶沒走向門,反而走向她,在她左側沙發坐下。
譚星荷跺腳。「喂,門在那裏。」坐下來幹麼?
寶寶緩緩說道:「我會走,不過要先等譚夏樹回來。」她要問清楚,不能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走開,雖然她心裏有點慌,但直覺告訴她,譚夏樹不笨,假使真有老婆,不可能蠢到帶她回家來,這裏邊有問題。
譚星荷急道:「我數到三,你再不把你的屁股移開我家沙發,滾出我家,我打電話報警,我叫警察抓你!」她激動起來。
寶寶發現她很喜歡強調我這個字,相對於她的咆叫,熊寶寶表現得冷淡平靜。
「等我搞清楚這是怎麼回事,我會走。」假如譚夏樹騙她,也要揍過他再走,哼!
「你聽不懂國語?」譚星荷發飆,跳下沙發,指著她罵:「不要臉的女人,跑到人家家裏還賴著不走,你以為夏樹喜歡你?你糟了你,警察會把你抓走,你……你妨害家庭,你……你快滾出去啦!」
一串歇斯底裏的咆叫,沒讓寶寶害怕,倒是令寶寶額角出現黑影。這少女語無倫次,用詞很幼稚喔,寶寶冷睇她。「你冷靜點。」
「什麼冷靜?」譚星荷抓了桌上的煙灰缸擲向寶寶。「給我出去!」咦,譚星荷呆住,用力眨眨眼,沒看錯吧?煙灰缸被她接住了,還放回桌上。
怎麼可能?星荷隨手又抓了抱枕K她,哇咧~~抱枕又被接住,放回沙發。
怎麼可能?!係看到鬼喔?譚星荷陸續又扔出書本、花瓶、煙盒、杯子、茶壺,以及她的數字相機。
除了數字相機,其它的統統被接住放回桌上,至於相機則在地上砸個稀爛。
「哇啊~~我的相機!」星荷瞪著碎裂的相機怪叫。
同時,大門打開,譚夏樹拎著早餐回來,一見到譚星荷,臉色驟變。
「你怎麼在這裏?!」
正在為相機哀嚎的譚星荷,聽見聲音呆住。很快地,她抬頭微笑,慢慢地坐回沙發,好淑女地將雙手疊放在裙上,一副好乖的模樣。她向夏樹眨了眨眼,口氣無辜地說:「我們在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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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落坐沙發,開始嚴詞逼供,交叉比對。
寶寶問夏樹:「她是你老婆?」
「星荷!」夏樹瞪妹妹。
星荷縮肩,癟嘴。「我沒這麼說喔,是她自己亂猜的。」
寶寶問夏樹:「她說她跟你的關係很親,比男女朋友的關係還親!」那不是老婆是什麼?
「星荷!」夏樹怒瞪妹妹。
星荷低頭咕噥:「我們是很親啊。」
「你把話給我講清楚。」譚夏樹生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亂七八糟的,寶寶不耐煩了。
譚星荷接收到哥哥憤怒的眼神,隻好低著頭小聲解釋:「我……我們是兄妹。」
「妳是他妹妹?」寶寶驚愕。
「血濃於水,當然比男女朋友更親,喔,對不對?哥哥……」她瞟夏樹一眼,糟了,他的眼色好嚴厲喔。
噗!寶寶大笑,笑得癱倒沙發。「原來是妹妹……哈哈哈……」虧她剛剛還緊張得要命,原來是他妹妹!幸好她有留下來。
可惡,笑什麼笑?譚星荷瞪寶寶一眼。譚夏樹打開買來的早餐,跟寶寶說:「我跟妹妹談一下,你先吃早餐。」他拿麵包和咖啡給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