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從未說過半句怨言,但他知道,對健康的她而言,不管醫院附沒餐廳的餐點做得再如何精致,卻也永遠彌補不了它少油低鹽的缺點。
除了病人外,沒有人必須每天忍受這樣的食物,也沒有人願意忍受,偏偏這個丫頭忍下了,什麼抱怨都沒說。
每天一到三餐用餐時候,定會跑來假藉各種理由名義,叮嚀、等候他一起進食,仿佛將他的三餐視為自己的責任似的,存心在用餐這事上和他共進退,也讓他不禁又感動又心疼。
對於她的用心,他內心感受良多,也因為她,忙錄的他特地將用餐時間排出空檔。
左亦斯不在乎自己三餐是否正常進食,卻舍不得巫舞為了他一起錯過用餐的時間,挨餓受苦。
隻是他的感情一向內斂,即便有再多的感動,也都被他放在心底,悄悄收藏,從不溢於言表。
同樣的,他對感情的付出亦是默默無語,所做的一切隻可意會,從不言傳。
而就在巫舞與左亦斯之間,感情漸趨穩定發展之際,還有另一名關係者,逐漸成為他們之間的潛在隱憂。
對大多數的人而言,隻要一處地方上,長期保留有三個以上的人,在這當中必然存在著所謂“小道消息”或“八卦’’等未經證實的言論。
而左氏醫院內,有個個性格不一的醫護人員,也有許多來曆背景大不相同的病患等齊聚一堂。
於是院內各種小道消息、八卦從不曾間斷。
但對一向低調內斂的左亦斯而言,私事就是私事,雖不刻意隱瞞,但他也沒有興趣提供眾人閑聊議論的話題,為眾人茶餘飯後的議論添加樂趣。
再加上他受的是正統英式教育,在多年潛移默化的效應下,替女性保留顏麵早巳成為他的習慣,過去每一樁退婚消息,皆由女方首先發布,而他唯一的責任,僅是在每一項女方的指控罪名前保留態度,不加否認罷了。
所以當他接到項羽柔的電話後,他雖感到十分的意外,但仍如期赴約。
在左氏醫院花園某處隱密角落,相同的地點,相似的場景。
項羽柔與左亦斯麵對麵凝望無語。而毫不意外的,在不遠處的某一叢茂密的杜鵑下,正躲著巫舞偷聽的身影。
看著高挑優雅、氣質出眾且身材玲瓏有致的項羽柔,與同樣英俊修長、氣質斯文貴氣的左亦斯站在一起,看起來他們兩個人在各方麵皆是這麼的相襯,仿佛天生的一對佳偶。
第二次凝視著左亦斯與項羽柔,巫舞又一次感受到他們是如此的相配,這樣的感受,一如當初她躲在花叢裏,偷聽兩人談判時的感覺一樣。
然而巫舞的看法雖然不變,但此刻她內心的感受,卻已沒了當初事不關己的灑脫與自在。
她在第一次自以為的告白失敗之後,即便是企圖心旺盛如她,要提起再次告白的勇氣,也需時間培養。
她為自己再次告白的機會準備了很久,因為記取第一次的失敗經驗,在她自覺自己已經準備充份之前,她不願貿然采取任何打草驚蛇的行動。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在她自以為準備好了之際,事情逐漸出現變化。
巫舞覺得自己近來心情很差。
而造成她心情很差的原因有很多,但若真要歸究出前因後果,答案隻有一個——項羽柔。
一開始,她以為自己多心了。
因為在醫院裏,不論她在什麼角落發現左亦斯修長的身影在他的周遭必然會找到項羽柔的影子。
一次、兩次、三次……當這樣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之後,即便是巫舞再怎麼樂觀,也無法將之歸於“巧合”兩字。
可她能怎麼辦呢?
於公,項羽柔是左氏醫院聘請的內科醫生,而左大哥則是醫院的負責人。
於私,項羽柔與左大哥有四年的同事之誼,且訂婚半年之久,眾所皆知,她是左大哥的未婚妻。
而令人頭痛的是,項羽柔主動與左大哥解除婚約一事,除了她之外,沒有人知道。
而現在,她似乎想要和左大哥重修舊好了,該怎麼辦?
巫舞苦澀的想。
當目光掃至項羽柔姣好的身材,她忙著低頭、抬頭,眼神忙碌的來回在自己與項羽柔之間打量,並悄悄在心底比較彼此的胸圍。
第一眼,不信。第二眼再看,還是不信。第三回……連看幾次之後,她不得不認清事實,同時心底不免也小小的受傷一下下。
“哼!有什麼了不起的。”
躲在花叢間,巫舞用隻有自己聽得見的音量小聲的說,然而她的語氣卻也掩不住酸氣衝天。
“說嘴巴,又不會比大姐的烏鴉嘴靈,論冷血,絕對及不上二姐的無血無淚,論對鈔票的熱愛程度,連那個騎牆三姐的邊都沽不上,說倒楣,也不如四姐的連發連中,當然比可愛,更是輸我一大截……”
巫舞一項、一項挑剔著項羽柔,硬是在她身上尋找出不成道理的缺點,並作出結論。
“我才不信左大哥那麼有智慧的人,還願意回頭去吃這一株又醜又難吃的老草。”
巫舞知道,她對項羽柔的批評,全都是身為情敵的偏見。不過偏見就偏見嘛,那又怎麼樣?
正所謂情敵見麵份外眼紅,在她眼中,項羽柔曾經是左亦斯的未婚妻,且曾經毫不留情的甩了他。
基於上述兩項理由,她自認沒有必要給予項羽柔客觀的評價,她才不像左大哥那麼有風度咧!
可是不論是她的想法,還是她的觀點,永遠也不可能會是左亦斯的。
而巫舞心裏更清楚,不論她在項羽柔身上找出多少缺點,她永遠改變不了一件事實——她曾經是左亦斯的未婚妻。
比起告白失敗,且被當成醉言醉語的巫舞,身為“前未婚妻”的項羽柔比她擁有更多的優勢,至少對項羽柔的告白,左亦斯絕對不會不把它放在心上。
而這樣的認知,讓巫舞越加覺得在這一場愛情的戰爭裏,自己的勝算好低、好低。
然而也因為這樣,她下敢繼續躲著偷聽、偷看左亦斯與項羽柔的二度談判,她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