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調圓潤似玉,還綴著擬人心弦的笑聲,教在場的幾個文人都傻了眼。
「是上貢的琴?」
一位文人連忙將琴接過手,卻不忘偷偷地觸摸她滑膩的小手,盡管隻是一瞬間的碰觸,卻教他竊喜好久。
「你可以找人監定,倘若我誆人的話,拿著本鋪所開立的收據回來找我,我一賠一百賠償你的損失。」秦沃雪緩緩地收回手,置於身後,不著痕跡地左搓右搓,想將惡心的感覺擦掉。
真是下流!拿琴就拿琴,幹嘛偷偷摸她一把?
倘若不是她現下自個兒當老板,包準一腳將他踹飛到街上去,不對!該拿條繩子把他綁起來拖到外頭遊街,讓所有的街坊鄰居知曉他幹了什麼下流事,教他往後都不能在汴京生存下去。
「何須找人監定?」另一位文人展開扇子,風度翩翩地走到她麵前。「秦姑娘是官家千金,她說的肯定都是真的。」
秦沃雪努力地揚起嘴角,表現出她最大的誠意。
天!這些文人怎會恁地數她想吐?
是她最近吃了不乾淨的東西嗎?要不為何天天見著他們,都會教她想吐?
啐!原本是希冀這些文人會看在她這張美顏的份上多少惠顧一些,可誰知道天下最窮的,除了城外的乞兒便是這些不事生產隻愛風花雪月、老表現出憂國憂民的無用文人。
早知道他們一個比一個窮,她就不該開古玩鋪子,更不該為了迎合他們而弄了些字畫和琴棋……
她該開個布莊才對,畢竟人人都需要穿衣,要不就開個小食堂,畢竟人人都得要吃嘛,是不?隻是……她沒有下過廚,怎麼做得出飯菜?
這倒是一大難題,不知道有沒有什麼生意,既不會賠錢又很簡單打理,隻須每天坐在鋪子裏頭便可以見著大把大把銀兩往裏堆?
唉!難喲,就算有也輪不到她。
誰教她什麼都不會,就隻懂這些古玩琴棋……唉!再不成的話,她索性將爹書房裏的書拿出來賣好了。
不過,裏頭有不少難得的手抄本,賣掉了她會心疼的。
但,心疼也得這麼做,是不?
她總得想點辦法過生活哪,雖說爹留給她的家產不算少,可盡管有金山銀山,若是不知開源節流,可是會坐吃山空。
再者,她的夫君哪,哼!她可是一點都不冀望他會養她一輩子,與其要他養,她倒不如靠自己,說不準還能過得愜意些。
哼,愜意是愜意,但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氣惱。
八成是因為她離開了辜府,而他卻吭都不吭一聲,彷若就算她走了,他也無所謂……嘖,他怎會變成這個樣子?
說不準他根本就沒有發現她早就不在府裏了……
哦!真是氣死人了!
「秦姑娘,你怎麼了?」
身旁突地圍了一圈人,驀然回神的她,盡管青筋在額際跳動,仍舊努力地勾起唇角、揚起甜笑。
「沒、沒事。」嗬嗬,她怎會忘了自個兒正在鋪子裏呢?
可惡,全都是他,害她現下有一肚子氣卻得同這些窮酸周旋。
唉!她也真是可憐,想當初她還被皇上喻為當代奇女子,現下竟得依靠美色為生,真是忍不住想為自個兒掉下兩顆淚珠以示哀悼。
「你的氣色不佳呢。」
「是嗎?」不是她自誇,她可是身強力壯之人,從小到大甚少染上風寒,幾乎可以說是與病痛絕緣,這樣的她怎會氣色不佳?
「唇有點泛白呢。」
「是嗎?」
哎呀,他不提倒好,一提她便覺得疼哪。
八成是方才想到激動處,不自覺地咬起下唇,才會如此地痛……痛痛痛,全是他害的,薄情郎!
「你要不要到一旁歇著?」
眾人拱著她,半強迫地推著她到一旁落座。
「這怎麼好意思呢?你們都是我的客人,你們站著我卻坐著,這豈不是顯得我很不懂禮節?」她努力地乾笑兩聲,不著痕跡地閃過數隻鹹豬手的碰觸,氣得想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