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州問:“聽說半個月前你還隻是個平平無奇的果茶商人?”
許淮淩自小便浸於商道,猜不透上位者的心思,也不敢瞎猜,隻能如實答道:“小人先前確實隻是隆安鎮的一名果商,因為生意一直不景氣,半個月前隻好轉賣起了糕點。許是上天眷顧,小人的糕點賣的極好,燕州城裏的各大糕點鋪掌櫃聽說後紛紛找小人訂——”
“夠了!”
謝雲州沒耐心聽他的事,隻迫切想知道裴顏下落。
他端起一盤三色糕走至許淮淩跟前,聲音冷鷙問:“這糕點是誰做的?”
許淮淩抬眸看了眼又忙垂下腦袋:“乃是小人雇的廚娘所做。”
“哦?”男子饒有興致的勾唇,森冷笑意不達眼底問:“你雇的廚娘叫什麼名字?來自何處?”
許淮淩一顆心七上八下,感覺氣都要喘不勻了,眼前人身上的氣場實在是太強大了。
他甚至有種錯覺,若是他說錯話,下一秒可能就要被眼前男子命人拖出去砍掉腦袋。
“回、回大人,小人一共雇了十名廚娘,她們名字小的記得並不清楚,但小的可以確認她們都是隆安鎮本地已婚婦人。”
已婚婦人?
謝雲州眉心微擰。
“你可知對本王撒謊的下場?”
聽到他自稱本王,許淮淩整個人肝膽俱顫,雙膝一軟跪了下去:“小人、小人不敢有所欺瞞!”
明明天氣越來越涼爽,可他此刻像是置身火爐上炙烤一般,後背都被汗水浸濕了。
謝雲州將糕點放在一旁矮幾上,將一幅畫打開問他:“畫上女子可識得?”
許淮淩額頭豆大汗珠滾落,緩緩抬頭看向畫中女子。
女子身形高挑纖弱,肌膚如羊脂般潔白細膩,著一襲牡丹薄水煙逶迤拖地長裙,梳著現今京城盛行的驚鵠髻,頭上步搖點翠搖曳,好似要走出畫一般。
最引人矚目的當屬她那嘴角小弧度勾起的一抹淡笑,如初升朝陽般明媚動人,讓人看到第一眼便覺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隻一眼許淮淩便看呆了,世間竟有如此容顏絕色的女子,隻是為何看著莫名覺得有些熟悉?
腦中初見裴顏側顏時記憶與畫像上女子慢慢重合,他整個人頓時怔在了原地。
畫中人分明就是臉上沒有紅斑的言老板!
察覺到謝雲州不虞眸光,他驚顫收回視線,袖下手微微蜷起。
能讓啟國王爺跑到燕州這等偏遠之地尋人,言老板究竟是何身份?
他有些懊悔與她合作了,早知便不趟這趟渾水。
眼前男子絕非什麼善茬,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合作的言老板就是他要找的人,他許家鐵定完了。
“識得還是不識得?”謝雲州早沒了耐心,聲音淩厲逼問:“你最好想清楚,話說錯可不是吃錯藥那麼簡單。”
吃錯藥還有活命機會,話說錯了小命不保。
汗水順著許淮淩臉頰滴在光滑地麵上,他心中萬般糾結,不知該如何回答。
要是隱瞞,以眼前男子的權勢定查得出來,到時他小命不保還會連累許家。
要是不隱瞞,他又總覺得愧對言老板對他的信任。
他現在就像一塊糕點,硬生生被人掰成兩塊,得到一塊就要失去半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