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州身體一僵,忐忑不安的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半分未察覺。
見他不搭理她,她挽住了他胳膊:“好了,我們先下去吧。這裏麵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要不是知道你在我身邊,我都以為身在深不見底的山洞中呢。”
謝雲州心口猛地一滯,濃烈到深入骨髓的室息感從四麵八方朝他襲來。
他哽著聲音道:“好,我抱你下去。”
裴顏很是奇怪,推辭:“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能走。”
她驟然抬手擋在眼前,眼中又恢複了光明,狐疑道:“真是怪了,方才還伸手不見五指,這會兒又亮了。”
扭過腦袋一瞧,謝雲州就端正矜貴的坐在她身邊,催他:“走吧。”
他點點頭,袖下手蜷了蜷,眼底微不可察閃過一抹複雜神色。
用過晚膳,謝雲州便摟著裴顏宿在屋中看書。
她對兵書這類內容不感興趣,沒看一會兒便昏昏欲睡起來。
謝雲州聲音低沉而溫柔的哄她:“要睡便睡吧。”
她低低囈語了一聲,眼皮一沉便睡了過去。
輕輕抱起她放到床上蓋上被子,神情凝重命侍衛去請大夫。
趁著間隙,謝雲州喚豆蔻到另一間屋內談話:“王妃這三年在齊家身體可有出現不適的時候?”
應著男子幽邃迫人的眸子,豆蔻心頭倏然一跳:“小…王妃除了吃不下飯,其餘的都很好。”
她要說小姐在齊家半點不好,估計蕭王能滅了齊家。
“那她眼睛是怎麼回事?”
聽著他冷沉語氣,豆蔻後脊一涼,滿頭霧水道:“奴婢一直跟在王妃身邊,未聽過她說眼睛不適……”
謝雲州大致了解了,怕是裴顏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眼睛出了問題。
不然也不會連豆蔻這個貼身婢女都半點不知內情。
“今夜之事莫要跟王妃提起半個字,出去吧。”他揮揮手,豆蔻福身出了房間。
大夫很快到來,在為裴顏把完脈後壯著膽子問:“公子,您夫人可曾中過毒?”
謝雲州腦子閃過三年前她口吐黑血在他懷中昏過去的場景,冷著臉點點頭。
大夫拭去額頭的汗,俯著身子道:“這就對了,您夫人是餘毒未清留下了後遺症。
這眼睛被毒素侵蝕已久,如今隻是短暫性失明,到了後麵便會完全看不見。
若不早些將壞掉的眼球摘除,怕是有性命之憂。但是這摘除眼球風險也極大,若不是醫術高超有百分百把握之人,輕易也不敢動刀。”
大夫膽寒的說完,隻覺周遭空氣冷凝的厲害。
謝雲州雍雅清冷麵上不顯半點溫度,駭厲的嚇人,靜了許久,他近乎咬牙切齒問:“你可知這些話本王便可治你一個死罪!”
大夫從未見過周身氣勢如此可怕之人,聽到他自稱本王,當即雙膝一軟跪下,磕巴道:“王爺饒命,草民…草民說的都是實話,萬不敢有半句虛言啊。”
深吸一口氣,謝雲州迫使自己鎮定下來:“就沒有別的法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