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說“立誌在沒有給祖國,給人民做出。點貢獻之前,堅決不談戀愛問題”。這很好。青年不分心去想戀愛問題或實行晚婚,不論對個人進步或是對革命事業都有好處。事實上,現在國內外都是大好形勢,真是青年大有可為的時候。你們這一代要負起革命事業接班人的責任。路子要靠自己去走,不能因為是幹部後代就驕傲自滿。不然,就可能像林育生一樣,甚至更壞。這是要時刻警惕的。

不知你媽媽有沒有給你寄過什麼東西。我認為除了學習用品以外,如果要寄生活用品,可不要收,並委婉地寫信回來謝絕,使她知道這樣做不好。因為你在學校,一切都有供給,如再寄食用品,就顯得特殊,對黨對自己影響都不好。

今年《中國青年》第一期有我一篇文章,寄去幾本可分給同誌們一看,我想講的一些意見上麵已有,此信就不多講了。(××××年×月×日)

十二、謝覺哉給兒子的信

例:子穀、廉伯:

兒子要看父親,父親也想看看兒子,是人情之常。

刻下你們很窮,北方是荒年,餓死人;你們籌措路費不易,到這裏,我又要替你們搞住的吃的。也是件麻煩事。如你們還沒起身,可以等一下,等到今年秋收後,估計那時候光景會好一些。到那時來看我,是一樣的。打聽便車是沒有的。因為任何人坐車,都要買票。

你會說這個官是“焦官”。是的,“官”而不“焦”,天下大亂;“官”而“焦”了,轉亂為安。有詩一乎:

你們說我做大官,

我官好比周老官(奇才大老官);

起得早來眠得晚,

能多做事即心安。問你母親好。

父字

××××年×月×日

十三、謝覺哉給子女的信

例:××××××××……:

我1月22日出去,3月25日回京,一共62天。在途中接到你們的信,我都看了,現綜合答複你們幾句。

“做事,不隻是人家要我做才做,而是人家沒要我做也爭著去做。這樣,才做得有趣味,也就會有收獲”一這是我前信上的話。舉個例子:去年飛飛和同學在我們院內種了一塊油料作物——蓖麻子,接著桂芳也種了一行。種過以後,沒看見你們管理,也沒見你們收獲。隻耕種,不收獲,這樣的農民,天下怕少有吧?為什麼這樣?估計是你們學校隻布置你們種,沒有要你們管理,最後也沒檢查你們有無收獲。而你們呢,推一下,動一下,並沒有想到管理和收獲。總之是“事不關己”。這很要不得。從這一件事,看出你們還不知道我上麵信上說的道理。一定要以此為戒。凡學習或工作,都要自己負責,做不好或做得好,都要自己檢查、記住,作為下次做的教訓。不要再重複去年種蓖麻子的笑話。

自己的東西,要自己清理保存。衣服書籍是自己要用的(注)。教科書、作業本、學校給的記分簿、獎狀、證書等,是自己用過功得到的。別人拿了沒用,在你們自己則是寶貝。常見你們對這些寶貝不大愛惜。你們自己可檢查一下,看還保存有多少!去年七七為找不到小學證書哭了幾次,哭得很傷心。是中學要檢查你小學畢業證書哭,還是因為失去了證書哭?大概是為了前者。你們平常失掉東西,也許隻急一下,沒有哭;也許哭了。哭是好的,但要在哭裏得到教訓。以後不再亂丟,要好好收起。你們都有桌子、抽屜或小箱子可以收。看了別人的不可亂拿,要放在原處,不要使別人難找。幾年前我寫過一張要孩子們愛惜書報的信,貼在書架上,不知你們還記得不?那時你們都小,現在好幾個是大人了,不應該再不記在心上了。

哭了,如果還像以前一樣懶散,那流的是狗眼淚,一錢不值。

某學院送給某部門兩個畢業生都退回了,理由是“語文不好”。語文是學習、工作的工具,文字不通順的人,學習有困難,工作也一定有困難。桂芳、飛飛的信寫得好一點,但也僅僅好一點,定定、飄飄,在中學時的作文還比較好,記得定定五六歲時寫過兩段文章,我頗讚賞她的聰明,把它抄在本子上。寫過“學語湧如三迭水,抽思努似六時春”的句子,飄飄也不差,我寫過“八月知行禮,兩歲能念詩”的句子,為什麼上了大學,反而寫不好了?沒有別的原因:一是沒有練習,二是寫的時候不用心。

要文理通順,詞能達意,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當然也不很難。不管什麼東西,要想想寫通了沒有?人家看得懂不?如有毛病,就得修改。看書報也是一樣,對於好的文章,不僅要了解它的內容,還要欣賞它的寫法。比如毛澤東選集裏的文章,都是明白如水,容易懂,也容易記。我們要用心學。

字要寫得清楚,容易看。不要使人猜,甚至還猜不出,那是很壞的習氣。去年給飄飄信,批評他的信,字寫得不清楚,可能這封信飄飄沒接到,因而他也沒有改。字要寫大一點,年老人眼睛不尖了,看不清。我有句詩:“大兒遠來書,字小如蟻擠”,是說飄飄的。

桂芳說要習毛筆字,很好。不過寫毛筆要硯池,要磨墨或用墨汁,比寫鋼筆麻煩。其實鋼筆也是一樣,林準同誌的鋼筆字寫得清楚大方,你們應向他學。可能你們寫滑了手,有些字的形象忘記了,那就翻翻字典。用心練習,個把兩個月,就會好。不要舍不得下這一點點工夫,致將來工作上不方便。甚至有被用人機關以“語文不好”四字考語退回來的危險。

我隻在看你們的來信時考你們!

飛飛說:“學習導演,對我來說是複雜、困難的,它需要豐富的經驗和廣博的知識,而這些,我經驗了解思考都很少。”這話很對。經驗知識是無窮盡的,隻要用心,隨時隨地都可學到東西;隻要虛心,別人的書本上的經驗知識,都可變為自己的經驗知識。

大孩子——十五歲以上到三十歲以下的黃金時代(前信說二十歲到三十歲是黃金時代是指已滿20歲的人說的。實際會學的人十幾歲就可以學得比較好)要用心;小孩子也要用心。不是說不要你們玩。會玩的人也許是會學的人。當然專門玩是不可以的。

今天是星期天,下午4時定定、列列、亞霞都走了,接到瑗兒信及戴大帽子的照片。不免吟詩一首:

欣看雛風向空飛,

麵目依然毛羽非。

好似排風初上陣,

翩翩小女戴金盔。

(京劇“雛鳳淩空”演楊風的是個女孩子。瑗兒可能看過。)

我身體沒什麼病,隻衰老了一些,不想動作。好在還能吃飯。

此信打印分給你們,可細看看。以後若有機會再寫。

××××年×月×日

(注)衣服包括鞋子、襪子、蓋被、褥子等,髒了要洗,壞了要補,要愛惜,收藏得好,不使它壞。我曾看見農民有一雙鞋穿上十年的,有一件衣服穿幾代的。且常常像新的一樣。聽說你外婆出嫁時穿一件好衣,是你老外婆遺下的,你外婆準備給你母親。你們不知道這種情況下,常常要添買新的衣服?不僅要花錢而且要出現市麵上的供應緊張。書籍也是一樣,書可以讀幾代,我小時讀的書,很多是我父親讀過的。現在家裏有很多書,不管你們讀不讀,總要愛惜收藏好,不得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