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江再次動搖了。
想想也是,查到底很可能查出是自己的責任,那就麻煩了,反倒不如以瘟疫暴斃直接毀屍滅跡來得幹脆,不留尾巴。
於是葛江點頭,對仵作說道:“屍體抬走火化!”說罷,轉身往外走去。
曲知縣得意揚揚走到薄聰麵前,隔著柵欄盯著他:“小子,死到臨頭還想垂死掙紮?沒用的,明日乖乖上刑場受死吧!哈哈。”
說著,他得意的仰天笑出了聲。
“笑吧,山不轉水轉,說不定等一會你就求到我麵前,那時希望你還笑得出來。”
薄聰淡淡瞧著他,平靜地說道。
死的這人既然非常重要,那上頭的人不會輕易放過。
皇城司和縣衙的幾個仵作都查不清死因,這就是自己的機會。隻要上麵給他們施加壓力,這知縣就得求到自己麵前。
知縣卻沒想到這麼遠,他獰笑道:
“還真是癩蛤蟆打哈欠,口氣大得很啊,讓本官求你?下輩子投個好胎吧。這輩子是沒指望了。”
說著,他袍袖一拂,轉身急匆匆追上葛江出去了,片刻,所有人走了個幹淨。
曲知縣跟著葛江走出縣衙大牢。
仵作推著一架板車,把屍體放在上麵,準備推到城門外亂墳崗一把火燒了。
就在這時,從衙門外急匆匆進來十幾個人,都是家丁模樣,簇擁著一個衣著華麗十分倨傲的山羊胡老者。
這老者滿臉皺紋,眼中有冷厲之氣。
葛江和曲知縣都立即認出,這人是權相、太師秦檜府上的管家。
此時的秦檜,封太師、少保,加封秦國公、魏國公,官拜左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樞密使。也就是軍政一把抓。
權傾朝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文武百官第一人。
兩人爭先恐後搶步上前陪笑施禮:“卑職見過秦管家,不知有何吩咐?”
秦管家掃了兩人一眼,大喇喇說道:
“我們太師老爺有個遠房侄兒,名叫秦澗。不知道什麼原因被皇城司拿下,關押在了嘉興縣衙。
老朽奉命特來問問,到底這小子惹了什麼樣的罪過,竟然被鋃鐺入獄?”
一聽這話,葛江和曲知縣頓時嚇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死的那金國細作的確就叫秦澗,難道他竟然是位極人臣的宰相秦檜的遠親侄兒?
葛江頓時冷汗直流。
曲知縣則當場嚇尿了,褲襠裏濕漉漉的。
不由他們不害怕。秦檜權傾朝野,心狠手辣。就連官居少保的戰神嶽飛,威震山河的領兵大帥,都被秦檜以莫須有的罪名處死了,要弄死他們兩個,隻怕連一根小指頭都不用動。
葛江感覺嗓子冒煙,他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沫,這才滿是小心地陪笑說道:
“我們皇城司是收監了一個叫秦澗的,忽然猝死,原因不明,不知道是否就是尊府要找之人?還請尊駕辨認一下。”
他滿心期望弄錯了,虛驚一場。
可惜,那運屍車被攔下送來辨認,秦管家隻看了一眼架子車上的屍體,就捶胸頓足幹嚎了起來:“就是秦澗啊,他……他如何死在了大牢裏了?”
葛江一顆心都沉到了底,尷尬有惶恐地說道:
“應該是個誤會,我們誤以為他是金國細作,所以抓了暫時關押在嘉興縣衙門大牢,可沒成想,昨天不知道什麼原因秦公子死在了大牢裏。”
秦管家黑著臉冷聲道:
“你們這是打算把屍體送到城外亂墳崗一把火燒了毀屍滅跡?兩位大人這是不把我家太師看在眼裏啊?”
啪!
秦管家甩手給了曲知縣一記耳光,打得曲知縣原地轉了個圈,又晃了晃,差點摔倒。
葛江還算鎮定,畢竟皇城司見多識廣,陪笑道:
“卑職一定查清死因稟報宰相大人。隻是,要查清此案,可能需要對屍體進行解剖,否則難以查明。”
曲知縣頓時便明白了葛江這麼說的用意。
秦管家肯定不同意屍體解剖,那麼這就可以借口不解剖就無法查清死因,以此為由蒙混過關,於是也陪笑說道:
“是啊,我們倒是有仵作擅長解剖驗屍,隻要解剖就能搞清真正死因,隻是,涉及秦府遠親秦公子,屍體解剖實在不妥,所以……”
“盡管解剖好了,我們要的是真相!”
秦檜權傾朝野,唯獨皇城司不受他掌控。秦檜一心想將皇城司攬入自己權勢範圍而不能,於是利用各種機會整治皇城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