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春蠶到死絲方盡(3 / 3)

所裏內勤蔡克金同誌去看他,他深情地說:“我不行了,我死後,你的擔子更重了。老黃是‘半邊戶’,鄧所長的腿有病,你要多做點工作,要注意團結,注意政策。”

在院裏,他從不發出呻吟聲。一次,靜脈注射治療惡性腫瘤藥物時,他產生了藥物反應,血管迅速變成烏黑色,臉上豆大汗珠直往下滾,醫生的手顫抖了,他連哼都不哼一聲。他過去的老上級、現醫院院長的小女兒見他疼痛難忍的臉色,抱著他的臂膀失聲呼喚著:“叔叔,你哼呀!你哼出聲呀!”甘永鬆卻咬著牙,強忍著劇痛,一字一頓地說:“我——不——疼。”

三月中旬,甘永鬆已經明確地知道自己是肺癌晚期,但他毫不氣餒,每天早晨堅持在院內場地上伸伸手,彎彎腰,散散步;在病房內,他與病友們談笑風生,老院長俞誌明後來感歎地說:“他是我見到的癌症病人中最堅強的。就是他那樂觀精神,才延長了他兩個月的生命啦!”

四月四日晚,他步履蹣跚地走到所裏,給所長求情似的說:“反正在院裏也是吃藥打針,還是讓我邊上班邊治療吧!”說完,他把自己的抽屜收拾得整整齊齊,把辦公桌擦得幹幹淨淨,拿起掃帚把辦公室打掃了一遍,領導和同誌們都勸他安心養病,不要考慮所裏的工作。

他卻說:“我知道我不行了,但是,我是公安人員,為了社會的安寧,我更應該加緊工作。”然而,就是那天晚上回病房後,他再也不能起床了!

區委有關領導去看他,他還以區機關黨支部委員的身份,關心地問到機關黨組織的發展情況。人們還清楚地記得,這是他生命一息尚存的時刻!

區裏一位同誌整黨自查中,三次沒通過,去看望甘永鬆同誌後,感慨地說:“聽了老甘同誌的一席話,我再也沒有什麼理由不好好工作了。”

一天晚上,他讓妻子拿來紙筆,吃力地寫下了兩行字:“賣掉縫紉機、洗衣機、電視機,付藥費。”

醫院為了盡可能地延緩他的生命,要給他用能量合劑和輸血,他拒絕道:“我們區裏經濟情況還比較差,不要為我繼續花費代價了。”

區委有關領導問他有什麼要求,他斷斷續續地說:“我給黨——做的工作——太少了,我隻有——一條要求,我死後,請給我——穿警服;但是,請你們——不要發訃告,喪事——要從儉,隻放——一夜,隻要兩輛靈車,靈棚就——搭在派出所——門前,不要‘遊街’,經濟上——要按國家規定——辦——”

一九八六年四月二十四日五時五十五分,甘永鬆同誌停止了呼吸!

噩耗,不脛而走,區機關的同誌們又一次哭了。人們含著眼淚,默默地傳遞著悲痛的心情!

“桃李無言,下自成蹊。”甘永鬆同誌平日寡言少語,不善言辭。

去世以後,領導、戰友、同事、親屬,以及區機關全體同誌,為了寄托哀思,當晚就含著眼淚,趕製花圈、黑紗和白花!

四月二十五日,區機關會議室裏,各種不同形狀的花圈簇擁著甘永鬆同誌安詳的遺體。聽著鄧延康所長宣讀著他用淚水寫成的追悼詞,看著甘永鬆同誌年逾古稀的雙親,淚雨漣漣的纖弱的妻子和分別隻有九歲、十二歲的兩個女兒,縣政法部門和區委的主要領導,以及全體與會人員的淚水浸濕了衣衫。縣公安局長在一片悲泣聲中,哽咽地致辭吊唁。人們多麼希望用哭聲喚醒這位忠誠無私的公安戰士啊!

春蠶到死絲方盡。

甘永鬆同誌一生是短暫的,但他在平凡的工作崗位上,做出的不平凡的成績,表現了一個共產黨員的崇高品質,塑造了一個真正共產黨人的高大形象。這一形象,將成為公安戰士的楷模,激勵人們沿著人生的光明大道不斷前進。

(此文原載《中國法製報》1986年8月16日第1版,《荊州報》1986年7月10日第3版,建國後第一部《公安縣誌》節選;1986年8月29日,公安部委托湖北省公安廳在公安縣召開追授命名大會,追授甘永鬆同誌為全國公安戰線二級英模;同年,湖北省人民政府追認為烈士,其父母由國家撫恤終生;兩個小孩由國家撫恤到18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