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離不再勸他獨自離開,環上他腰腹的手也更加用力,既然上天讓他們在今日相聚,那麼若是要死,能死在同一天,亦是幸福!
“他會讓血騎包圍刑場,到時萬箭齊射,所有人都難以逃脫!”子離將剛才看著帝皇唇形得到的消息告訴修羅男子,雖然這樣的重重包圍他們也難以幸免,不過她還是想讓他知道,說不定他會有良策相對。
“血騎?”男人心頭一怔,劍氣間的狠勁將湧上來的侍衛全都斬殺。
修羅男人收劍垂下停止了所有動作,劍尖上的血滴落在地開出一朵朵要妖冶至極的血花。他抱著子離看著前處,此時他與監斬台上的帝皇四目相望。
“你們先撤!”修羅男人沉聲下令,粗啞的嗓音震響刑場。
一直在竭力拚殺的黑衣蒙麵人在得到命令後全都委身於修羅男人的身後,同呼道:“屬下願誓死效忠主上!”
“違令,殺!”修羅男人不留一絲情麵,如今這樣的局麵他不需要愚忠的誓死相隨,他要的是絕對的服從。
黑衣蒙麵人抬首看過眼前的主子後亦是在同一刻全都飛身而起,向著屋簷離去。
所有過程子離全都看在眼前,所有刑場上的人都將剛才的那一幕看在了眼裏。眼下,斬首台上除了不敢靠近的迌月侍衛外隻剩他和她。
水迌皇看著如此有膽量的對手徒然改變了剛才的注意。既然他不怕死,那麼……就換個玩法!
一時間,沉重的鎧甲聲響徹西門,忠烈台附近來了一匹銀色武裝軍隊,他們便是被稱為血騎的軍隊。所有將士全都清一色的銀色鎧甲,手握弓弩,他們是水迌皇朝騎射最厲害的一支禦用軍隊。
水迌皇看著他們準時而來,又看著刑場中央依舊環抱在一起的男女,星眸有著不易察覺的閃亮。
血騎將斬首台重重包圍,每人都隻露出一雙陰鷙般的眼眸,此刻他們全都處在備戰之中,隻要高台上的帝皇一聲令下,箭在弦上,頃刻便可將他們刺穿成刺蝟。
然而,水迌皇隻是緩緩一笑,那笑無害,卻滲著嚴寒之地最冷的冰霜。
“朕要活得!”此話幽幽出口,水迌皇看著子離一瞬間的神情,心中竟然自得起來。
其實出動血騎想要將他們一網打盡已非難事,可如今讓他們活捉台上的一雙人卻是有了難度。
為首的將士右眼有著一條長長的刀疤,獨眼將領在得到皇者的命令後,他抬手示意身後處在備戰中的其他將士放下手中弓弩,一切全聽他指揮。
銀裝素裹的將士全都聽命垂下手中的弓箭,整齊一致的動作讓鎧甲發出噌噌金屬碰撞的響聲。犀利如鷹的雙眼死死盯著斬首台上的子離與修羅男人,而今在他們眼中,斬首台上的男女就像籠中的獵物,無論怎麼掙紮反抗都難以逃脫他們血騎將士的滿天羽箭。
為首將領怔怔看著前處,好似在想著對付他們的良策。
斬首台上的子離放眼看去,才短短片刻時間忠烈台周圍便圍滿了血騎將士,一直淡漠處事的她在此刻也變得不安起來。
“怕嗎?”男人摟著她低聲問著,藏於臉譜下的雙眼直直看著前處帶笑的帝皇。
“不怕!”對於死,她從未怕過,隻是眼下她更擔心他的安危。
男人淺笑起來,那無聲的笑意子離沒能看見,反倒是他環在她腰際的手掌忽的用力起來。
子離側首看著他的雙眼想要知道他是何意,一肩披散而下的青絲被風吹亂,額前的劉海遮蓋了她的眼睛讓她看得不是很清楚,尖細清瘦的下巴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顯憔悴單薄,泛白的唇有著幹裂的血絲,隻是這樣的狼狽落魄卻更顯她的孱弱之美。
修羅男人側首看著她,雖未啟聲安慰她,卻已是無聲勝有聲了。
子離莞爾一笑,心中明白。
今日,冷言少語的子離對著眼前的男人卻時時眉眼帶笑,如此幹淨淡雅的笑容足以迷失台下眾人的心神。她沒有華麗的衣裳、沒有妖嬈至極的裝扮,而今所剩的隻是一身清冷傲骨,一身驕傲!
男人看著她的一汪秋潭,將她細若無骨的腰身更貼近自己胸膛幾分認真說道:“今日,任誰也休想攔我去路!”
即使水迌皇出動血騎,即使再派上更多的水迌將士他也非要將她帶離這刑場不可。縱使十麵埋伏,他也毫不畏懼!
“我相信!”子離輕言回著。她在他的眼中看見了不服輸,更是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不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