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兒取下手臂上一直隨身帶著的手術刀,輕輕的放在了轉生鏡的內壁裏,現在她能給建軍的也隻有這個回到未來的機會了,自己死了以後,希望他可以無牽無掛的重新開始。
棉兒心裏明白成都會拚死保護她出城,但是卻不會跟她走,他定是想在殉國之前看著自己和女兒安全的脫離重圍,自己和他朝夕相處又怎麼會不清楚他的為人。
棉兒不打算再改變什麼,他想做的她一定會成全。拿出建軍盒子裏的信號彈,棉兒來到院子裏把它燃放升天,果然不一會就見李靖領進來一個細高精悍的年輕人。他一進門就拱手說道:“夫人,我叫猴子,是隊長留在城裏的聯絡人。”棉兒並未輕易相信而是問道:“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建軍的人?”
那人嘿嘿一笑:“隊長早就猜到夫人會問這個問題,他叫我跟您說:還要多長時間出報告,嫌疑犯拘留的時間快到了。”棉兒聞聽轉過身不想讓人看見自己眼中的淚水,這句話正是失蹤當天建軍曾經跟自己說過的話。
棉兒把裝著轉生鏡的箱子交給來人,讓他轉交給建軍,猴子看了看箱子問道:“夫人,現在兵臨城下,不需要在下幫助你們逃走嗎?”棉兒輕輕搖頭:“多謝壯士,李棉自有打算,請你再幫我轉告隊長一句話吧。”“夫人請講。”
棉兒這時忽然覺得自己好象有好多話要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沉默了半晌才說道:“他有胃病,你讓他注意不要吃涼的和硬的東西。”猴子一愣,有些詫異但還是點頭道:“在下記住了。”
棉兒送走轉生鏡,心裏的事情又少了一件,見成都還未回來就叫來李靖和李圖準備交代一下突圍以後的事情。
李靖和李圖來到內堂,都已經知道將軍要帶領他們突圍的事情,棉兒站在窗前問道:“小弟,你在晉陽可有相熟的朋友?”李靖奇道:“和初塵在晉陽臥底的時候到是認識了幾個,有一個姓武的商人我曾經從山賊手裏救過他,跟我的關係最好。姐姐,你問這個幹嘛?”
棉兒沉思了一下:“眼下烽煙四起,天下沒有太平的地方,你們突圍以後便去晉陽投靠朋友,那裏是李淵的根據地要比長安穩妥的多。”李靖聽出了不對問道:“姐姐,你不和我們一起去嗎?”棉兒心知自己說漏了嘴扯謊道:“我和將軍還有別的事情要辦,你和初塵幫我照顧好月兒和昊兒,對了,還有丁老將軍他孤苦無依,小弟你要把他當作自己的父親看待知道嗎?”
李靖一擺手:“姐姐,我知道啦,你幹嘛跟交代後世似的。”話剛出口旁邊的李圖就臉色一變直直的盯著棉兒的眼睛問道:“夫人,你和將軍要去那裏辦事,李圖帶領幾名精幹的隨從一起去吧。”棉兒知道李圖心思沉穩細膩,恐怕已經懷疑,便眼珠一轉說:“我們去接將軍的師傅一起離開揚州,你還是隨行保護月兒她們吧。”棉兒不敢再說,連忙把兩人趕了出去。
一直到了午後,成都才麵色頹然的回來,棉兒見他麵色不善連忙把他拉進內堂問道:“城中的情形如何?”成都閉著眼哀歎了一聲說道:“父親上午率兵突圍,正遇上瓦崗大軍,玉璽被奪,全軍覆沒了。棉兒,我現在是個無君無父之人了。”
棉兒緊緊的抱住成都,他一向如山嶽一般的身軀此時竟然那麼無助,棉兒安慰的說道:“夫君,你還有我,還有月兒。”成都心中自責:我宇文成都自負忠孝,卻上不能保君主,下不能護家人,還有何顏麵立於天地之間。但是抱著懷裏的妻子,他知道自己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要做。
成都捧起妻子的臉,看著她關切的眼神:自己能擁有棉兒的愛情和一個可愛的女兒,上天已經待我不薄。他輕輕的吻上妻子蒼白的唇,兩個人都已經做好自己的打算,在這最後一吻中彼此沉淪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