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皇帝離開後,賀蘭宴嘴角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
目光沉沉地看著顧眉脖頸處的血跡,溫聲道:“咱們回去吧。”
顧眉捂住脖子跟在他身後走。
沒走多遠,賀蘭宴忽然停住腳步,目光又是沉沉地落在顧眉的脖頸處。
忽然,高大的身子在她麵前蹲下。
“上來。孤背你。”
顧眉愣愣地盯著他,寬闊地背脊蹲在她的麵前。
“這裏隨時都會有人來……”
若是被人看到像什麼話。
賀蘭宴溫和地:“你的脖頸傷了。孤背你,無礙的。”
顧眉沒有動。
“是要孤抱你嗎?”
顧眉隻感覺男人的聲音裏仿佛帶著咬牙切齒的意味。
他不高興了。
脖頸的確有些疼痛。顧眉正思忖著,人就被往前一勾,就那麼被他給背起來,緩步向前走了。
顧眉沒料到他如此不按常理來,隻在他背上有些不適應,挪動了幾下。
賀蘭宴往上顛了幾下,顧眉小小地驚呼出聲。
“顧姩姩。你脖子不疼嗎?”她聽到賀蘭宴低沉愧疚的問話。
“不疼了。看著厲害,其實不過是皮肉傷。這不是你當初教的嗎?”
她趴在賀蘭宴的背上,不想他愧疚,笑著說起從前他教導她使壞的事。
沒想到他又問:“看靖王的樣子。你揍了他幾下?”
顧眉想到她出手的那幾下,“好幾下。幸好他原本就受傷,不然還不一定收拾得了他。”
現在回想起來,顧眉心中有些後怕。
不由得往賀蘭宴的背上縮了縮。
呼吸柔軟地灑在他的脖頸上。
賀蘭宴很難形容這種感覺,隻是冷沉地說道:“顧姩姩。你是孤的女人。你當孤死了嗎?真要使苦肉計,何須你弄傷自己。”
“靖王那麼個玩意,值得你劃傷自己脖子嗎?”
“顧姩姩。孤可以為你入地獄,卻不想你為孤受傷。”
顧眉抿抿唇,不說話。
今日賀蘭宴殺了那侍衛,看著簡單的動作,對他來說是破除了最後一戒。
顧眉眼眶裏忽然湧上一抹酸氣。
她紅著眼睛望向幽深的蒼穹,忽略脖頸上火辣辣的疼,慢騰騰地在他背上悶出一聲,“你就不怕佛祖怪罪你。”
賀蘭宴哼笑;“孤都已經為你入地獄,還怕佛祖怪罪?”
“孤的太子妃在外頭可不能受氣。”
“往後你遇到惹你不高興的,可以打他,孤替你收拾收尾。隻決不能讓自己受傷。”
秋日的夾牆宮道裏,腳步漫漫。
顧眉有那麼一瞬間想著,就這樣吧。今生這樣過也很好。
靖王被送離秋狩行宮。
隻是離開時,麵色帶著幾分可怖。
賀蘭宴。
他不會讓他就如此順利地繼續做太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