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架後的賀蘭臻薄唇成線,微微傾了身,聲音卻冷酷又無情。
他的話讓顧眉忽然想到一個可能,緩慢,卻震驚地抬頭去看他。
“……你說什麼?”
賀蘭臻依然是那樣一副模樣。
“就是你想的那樣。”
顧眉從唇縫裏艱難地擠出幾個字:“我不知你說的是何意。”
賀蘭臻眯了眯眼:“你知道的。”
顧眉緩緩鬆開手中的書簽,暗自咬住了舌尖,提醒自己控製住情緒。
她伸手摩挲著那熟悉的書簽,輕聲道:“若是隻憑這,就讓我信任你,是不是太可笑了些。”
“更何況。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雖然賀蘭臻拿出這個書簽的確是出自父親的手。
可她不相信之前那幾次傳信是他做的。
她的喉嚨仿佛被棉花堵住,想說出口的話全數被堵著。
深吸一口氣,她看著賀蘭臻:“你說到你的身邊去?世子,你不覺得這話更可笑嗎?”
亂了。一切都亂了。
她不知前世後來究竟如何,可現在她隻覺著後背隱隱發麻。
賀蘭臻怕不會這麼簡單,他必定還有其他的目的。
賀蘭臻見顧眉這個樣子,自嘲笑了一聲,眺望閣樓外。
“這有何可笑的?女子易嫁的很多,你做的不過是明智之選。”
他走到一旁的蒲團上,緩緩坐下,仿佛要與顧眉長談的模樣。
屋外的清風徐來,顧眉看著賀蘭臻那副淡然的模樣,不知為何,竟仿佛看到幾分賀蘭宴的模樣。
“世子說笑了。我敬重世子。自始至終都不敢拉世子下神壇。更不要說什麼易嫁之事。至於明智不明智。我的選擇至始至終都一樣。”
賀蘭臻抬起頭,隻覺著舌尖湧動出一股苦澀。
他方才觀察她,以賀太師試探她,顧眉的神色看起來變化很大,未曾露出分毫破綻,完全符合一個剛知道消息人的模樣。
可他知道,顧眉已經知道,也就是父親已經找過她。
無論用什麼辦法,他要得到她。
他相信絕對的實力下,顧眉總有低頭屈服的一天。
顧眉握緊手中的書簽,她想到父親的處境,不知道如何。
隻是,她絕不可能向賀蘭臻妥協。
顧眉道:“世子的要求請恕我無法答應。”
她看了一眼閣樓外,“那我就不打擾世子了。”
賀蘭臻含笑地坐著,嘴角笑意漸漸落下。
“太子妃可不要後悔。”
顧眉轉身離開,提起裙裾,下了樓梯,快步朝院落中走去。
她要趕緊找賀蘭宴,與他將此事弄清楚。
就在她急匆匆地從藏書樓出離開那一刻,顧眉的心整個焦灼著。
當初賀蘭宴說有人同他搶人,想來那個人就是賀蘭臻了。
那他是如何知道父親的事?
將父親帶走,又是何目的?
當她急匆匆地走在廊道時,正巧迎麵遇見一夥人。
從前儒雅的麵容,隻是這會看著有些淩厲,眼底如黝黑的潭水,令人不寒而栗。
竟然是豫章王。
他同樣急匆匆地走著,一邊走一邊與身側的人說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