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問過那些太醫嗎?
顧眉的思緒又飄回上輩子。
她死在那個春日,兩個人完全沒有這輩子的交集,他的人生會是什麼樣的呢?
在顧眉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時,她冰冷的手被人握住,冰冷的唇被人吻住。
她下意識地想要掙紮,可被抱得更緊。
“我夢到的。”
“夢?”顧眉掙紮著的手停下來。
怔怔地看著賀蘭宴。
被她這樣盯著,賀蘭宴無奈之下隻得放開她,額頭抵著她的額頭。
在她耳邊道:“夢到你中了藥,我去救你,我幫助你和謝文清和離,後來……”
顧眉喃喃道:“所以,你做了夢,夢裏看到我們沒有兒女?”
賀蘭宴神色坦然,“嗯。是夢。”
“你還夢到什麼?”顧眉有些不敢置信,繼續追問。
賀蘭宴:“很多。”
他不敢和她說,在她重病纏身的日子,他的心髒仿佛捏在她手上,她每一次蹙眉,他都麵如僵木,害怕她真的不見了。
在青龍寺那些年,他跪過很多佛祖,那時的心情不過是戲謔的。
可是夢裏,她躺在臥榻上的那些年,他時常長跪不起。
隻望佛祖能夠憐惜。
到了最後,她還是離他而去,獨留他在人間。
相擁的兩個人,賀蘭宴回想起夢裏的情形,貼上去細細地親吻她。
直到顧眉察覺到一點濕意,最後滾落在她麵頰上。
她身子一僵,隨後吃驚地想要去看賀蘭宴的臉,隻是在她即將看到的那一刻,她被人緊緊地摟在懷裏。
“賀蘭懷信……你……”
她語無倫次,仿佛口吃般。
低沉的嗓音回應她。“嗯。”
幸好那隻是一個夢,醒來後她還在他的身側,還是溫熱的,能蹦能跳的。
他又怎麼會讓那些人再來欺負她?
他從來不懼怕旁人的流言,也不管別人看他的目光是怎麼樣的。
否則,早就在去青龍寺之前喪命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顧眉輕聲道:“我還在。”
賀蘭宴:“嗯。我知道。”
夢裏夢外,若是沒有顧眉,他都會在仇恨之海沉浮,六親不認,就算能夠坐上那把至尊寶座,但他依然會孤獨一生。
她是他的菩薩,度化了他不隻一輩子。
那一個春日,他無比慶幸自己,去了那個陰暗的山洞裏。
此後,春光無限。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