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夜風不算涼,也穿了足夠厚的外衫,然而旺財還是覺得有絲絲陰氣迎麵撲來,讓人忍不住戰栗。
雖然走在最前,但耳朵十分靈敏的國師大人,此時聽見旺財的疑問,不由回頭大笑,指了指空中孤月,問道“旺財覺得今晚月色如何?”
“很,很圓……”旺財答。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鬥闌幹南鬥斜……月色如此撩人,豈能辜負?所以我們隻是去個能更好賞月的地方而已。”
漆黑的夜空,沒有繁星的點綴,隻有孤孤單單的一輪圓月,散發著淡淡的光亮。
有些人眼裏圓月象征團圓,自然是好的,但在國師與殷末笙眼中看來,像今夜無星獨月的景象,隻會聯想到孤月夜,也就是太陰夜,是陰氣最重的時候。
“國師大人說的是真的嗎,少爺?”旺財眨了眨眼,滿臉你說我就信的表情問道。
對於接下來要去的地方,看著此刻戰戰兢兢躲在自己身旁的旺財,殷末笙是有意想要隱瞞的,但想到之後萬一有個什麼突發狀況,不堪設想,還是讓她提前有個準備為好。這麼想了想,殷末笙便如實說道,“一會兒我們要去義莊”
“嗯?什麼義莊啊少爺?”
“………………”
“???少爺,不會是我想到那個地方吧?少爺少爺??!!”
“少爺!我不要去啊!!!!!”
原本以為事情簡單,直接去義莊找那名死去的更夫查明死因,或許就能得知皇城發生這一切的緣由,沒想到,中間還有這麼有意思的事——隻因每日打更照常,竟是無人發覺,更夫已經死去多日。
先前殷府的暗衛便傳來消息,衙門內並無更夫死去的備案,再探更夫居住處卻發現,屋內飯菜已餿,再問街坊領居,也是近日很少見到更夫,隻當他夜晚打更,白天補眠在家中,未出門而已。
“果然有必要義莊一探啊”
按理說人若已死,魂魄自然脫離肉體,日新月異,屍體慢慢腐爛,新的輪回便開啟。但若是在魂魄脫離的那一刻,強行將魂魄壓回到體內,逼迫軀體重新“複活”,那麼再度回歸軀體的魂魄便充滿了憤怒,必須用大量的陰氣來安撫憤怒魂魄。
這樣的做法必然違背天理,甚是陰損,稍微不慎,便被反噬其身。故世間很少有人涉及此術。
義莊建在城中最北較偏僻的地方,一眼望去,一片荒野中,唯獨它一座黑木造的房子,正門屋簷上掛著倆個慘白燈籠,隨風搖曳,屋後那條小河,還不時發出“嘩嘩”的聲響,滲人極了。
“北方,黑木,河水。果然有意思。”國師左右一觀,了然於心,此乃****之處。
轉目間,一行人已到了義莊門前,國師與豆腐站在最前,殷末笙跟旺財緊隨其後。
豆腐欲揮掌,以掌風推門,門卻“吱呀”一聲,自己由內打開。
一張蒼白的臉映入眼簾。
旺財:“啊啊啊啊啊啊!!!!鬼啊啊啊啊!!鬼鬼鬼!”
蒼白的臉轉向驚呼的旺財,似有不悅,裂開沒有門牙的嘴巴道:“不知幾位到義莊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