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我突然想流淚。他沒有彈吉他，也沒有喝酒，就這麼一個人呆呆地坐著。今日的酒吧生意看起來不太好，冷冷清清的。
我選擇坐在了他的對麵，一直盯著他布滿血絲的雙眼。“你都知道了？”片刻後淩然這樣問我。
“是，都知道了。”我說“你害死她，是因為她發現了你的一個秘密。你在城市與城市之間穿梭著，實旨是在販毒對不對？”
我冷笑了一下繼續說道：“所以你可以輕易地弄各樣的毒藥，你把我支開後作案，還想嫁禍於房東，你開始想用劇毒的氯化鉀，但是最終沒下去手對不對？”
“對，你說得都對。”淩然的目光突然變得格外溫柔：“像你那麼說，我竟是如此的不堪與惡毒嗬。迷魂藥的毒性還不夠強，我隻是想讓她安靜一下，不要與我吵了。沒承想她的身子骨竟會是如此虛弱，上蒼造化出一個如此美麗的女孩兒，機遇卻不偏向她啊。”
我又冷笑了一下，說：“都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了，你怎麼還在裝好人？若真像你說的那樣，在她沉睡後，你為什麼沒有處理掉氰化鉀與亞硝酸鈉。其實你在想，若是尚阡陌能醒來的話，一定會吃晚飯。到那個時候，焦點就是房東了。你淩然就可以逍遙法外，繼續風花雪月了是不是？難道你還不夠惡毒麼？”
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我接著說道：“她一定勸你去自首，你不應。你們倆因此吵了起來，當然，尚阡陌不會去揭發你，她隻會去引導你。但你卻還是怕走露風聲從而害死她，一切都在預謀之中。因為你知道，一旦這事被警察知道，那就不可避免地判死刑了。”
淩然聽罷歇斯底裏地狂笑起來，笑過之後說：“你這個故做聰明的小孩兒還真是有意思嗬。好了，別瞎操心了，我開始聽不明白你說的話了。”
“別演戲了，警車都已經去你家了。你早晚都得被繩之以法的，又何必這樣呢？”
“去我家？我就說嘛，這幫警察也真夠傻的，你叫他們去他們就去呀？”
“你的話什麼意思？”我迷惑地問他。
“肖若兒，如果是我的話，我還會乖乖地坐在這裏，等你們來麼？”
我一愣，心想，難道我煞費苦心的推理錯了嗎？那若不是淩然的話，還會是誰呢？我搖搖頭，說，我不信你說的話了。
淩然低下了頭，用很低的聲音問我：“那麼當初，你為什麼跟著我跑出來呢？”
“你以為我會像尚阡陌那樣，會一直相信你嗎？”轉瞬我又冷笑了一下：“你以為她是真的相信你麼，她端起飯碗，但是沒吃。那時候起她就懷疑了。”
淩然沒說話，我也沒說話，是啊，當初我固執地認為與淩然是同樣的人，並曾為我們之間的小默契而無比歡喜。
可出了這樣的事情，我第一個懷疑的對象是淩然。我寧願相信陌路人警官們的話，也不願相信他的話。
原來一切臆想中的事情，都是錯的。當初跑出來進做夢也沒想到，會遇上這種麻煩事啊。
再去看他的時候，他眼裏溢滿了淚。“肖若兒，你的推理隻對了一半，你要相信我，無論怎樣我都不會害他。”
我沒有與他繼續說下去，而是逃也似的衝出門麵外。全都亂了，我現在隻想回家，和我媽回家。都快到書店了，我停住腳。忽想起淩然說，我的推理對了一半，那對的又是什麼呢？
因為太重要了，我往回跑時竟然沒有一絲遲疑。淩然還是呆坐在那裏，看見我來並沒表現出驚訝，他這個樣子反而讓我驚訝了。
“肖若兒，我拔110了，我自首了。一會兒他們就來。”
凝視著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我沉默了。“有件事要拜托你，把這個，代我給尚阡陌的家人。”他手裏的東西是一張房證，和我所猜到的一樣，戶主已以成了尚阡陌的名字。
警車尖銳的鳴笛聲由遠及近，透過玻璃牆看到了外麵兩個拿著手銬的警察下了車。淩然表情波瀾不驚地看著他們，然後微笑著喝下擺在麵前好久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