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風高搖楊柳,中天明月照青鬆。靜謐的山道,靜謐的樹林,靜謐的夏夜,這句話在這種環境下顯得尤為突兀。
“哼哼!天獸都不放在眼裏?好狂妄的口氣!”
這句帶著濃濃的敵意與譏諷的話令孟依然心裏狠狠一震!以他一貫的警覺和感知竟然直到人家主動出聲才發現對方的存在,那隻能說明對方至少比自己要高出一個等級。
沒等孟依然開口,一個身穿灰色長袍的青年便主動從樹木的陰影裏走了出來。
青年的臉很白,不是那種瓷器般的亮白,也不是那種病態的蒼白,更加不是死氣沉沉的灰白。青年的臉白的很健康,泛著生命柔和的亮色,皮膚細膩的像是抹了粉一般,甚至還微微透出幾許紅暈。他的額頭很窄,眉毛略微有些淡,顯得很是秀氣,一雙杏核眼顧盼之間竟給人一種豐潤的媚態。
不可否認,這是一個極漂亮的男人,一個漂亮的令女人都會生出嫉妒的男人。但這麼一副貌美若妖的麵孔長在一個男人臉上卻總會給別人帶來一種很別扭的感覺。他太好看,太耀眼,他就那麼悠然的站著卻仿佛能把周圍的一切都牢牢吸引過去。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他而存在,任他予取予求!
這種外露到極致的張揚讓人感到莫大的壓力和不安。
孟依然看著灰衣青年,眉頭微微皺起,很明顯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走出來說這樣一句話,對方絕對不是來和他交朋友的。
“閣下是?”
“我是誰你沒必要知道,我知道你是孟依然,這就足夠了。”
“哦?看來是敵非友?”
“談不上,與我為敵,你還不配!”
“要殺我?”
“本來不一定是今日,但既然碰上了,就順手解決了吧。”
青年的每句話每個字都帶著咄咄逼人的高傲與不屑,在他的想法裏,孟依然會疑惑,會詢問,會害怕也許還會求饒,但他絕對沒想過在他話音未落的時候,孟依然就已經衝了過來。
他怎麼就衝上來了?他怎麼敢?!
對於孟依然來說,既然已經決定動手,再多說一個字都是浪費。
調動起全身的元力,向著手中的長槍灌去,孟依然從一開始就發揮出自己全部的實力,他知道這次的對手要比他高明,這種實力的差距隻有依靠氣勢和經驗來彌補。
鋒利的槍尖在元力的灌注下發出白亮的光,槍芒!一開始隻有淡淡的一點,但是在衝鋒的過程中隨著元力越來越多,光芒也越來越盛,到最後就仿佛是孟依然挑著個太陽在飛奔一般,周圍這片樹林都被照的纖毫畢現。黝黑的鐵槍仿佛快要融化般變成了亮白的顏色,流星般刺到了青年的胸前。
但是青年隻是嘴角噙著冷笑,戲謔的看著那如電般刺來的槍尖,絲毫沒有要動手的意思。直到白熾的槍芒將要臨體之時,青年才全身元力爆湧而出。
“鬼藤網!”
噗!
一聲悶響,青年的身前驟然出現了一道由灰黑色藤蔓編織而成的網,孟依然的槍尖此刻就刺在了那細密的網格上。藤網不大,看上去薄薄的一層剛好遮蓋了青年胸前的範圍,但令孟依然震驚的是,平常可以輕易穿透數層疊形鯪甲的一槍,此刻竟被這細薄的藤網牢牢阻擋在了外麵!無論孟依然怎樣用力,槍尖周圍的藤蔓都會扭動著、顫動著輕易把力道卸掉,從而繼續緊緊纏繞著槍尖。
以柔克剛!
就在孟依然想到了這四個字的時候,灰衣青年在鬼藤網的後麵輕鬆的抬起雙手,對著孟依然一指,兩根粗大的木刺仿佛騎士的長槍一般從左右對著孟依然的兩肋刺來。那呼嘯而來的刺尖和後麵小臂般粗大的槍身,讓人毫不懷疑在撞上的瞬間就可以把身體從內到外徹底撕裂。
孟依然猛地向下用力,在拔出槍身的同時整個人上身後仰,雙腳牢牢的釘在地上,後背卻已經快要挨到地麵,從兩旁刺來的巨大木刺就從他的胸前掠過。
“下!”
青年一聲斷喝,原本已經從孟依然上空飛過的木刺上竟然同時向下長出了邊緣鋒利的枝蔓,借著木刺橫掠的速度仿佛一把剪刀般從孟依然身體兩旁交錯剪來。
孟依然用槍尖在地上狠狠一撐,身體已經倒飛出去,險之又險的躲過了藤蔓的攻擊。在孟依然遇險的同時,迪迪和白虎已經從兩邊向著青年撲了過去,但卻被兩根粗大的藤蔓抽飛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