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年的風雨殘霜使得這座城市徹徹底底變成了亂石堆，很多樓房都垮塌嚴重，原本十幾層高的建築僅剩下地麵上五六米的遺存，樓不像樓，房不像房，什麼都不像，植物取代了前人成為了這裏新的霸主，錯綜複雜的枝葉穿插在城市內的每一個空隙裏，幾乎要將整座城市瓜分，就算是這樣，往日的熙攘還一絲微微的遺存在殘垣斷壁中。
格羅特與哈桑在一條進城的路中央停了下來，這原本是一條四車道的柏油路，原本的黑色瀝青路麵此時坑坑窪窪，很多瀝青都被四百年間的風雪吹得幹裂，而有的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豁口，凹陷下去的地麵遺留下了發黑的黃土，在裏麵微微積著一點點水，還有微微泛綠的青苔點綴在四周。
格羅特問道哈桑：“見過沒？”
“沒。”微風呼呼，哈桑精神了許多，眼神也變得精神起來，夜夢看起來是渴了，垂下頭在地麵上的水窪中咕嚕咕嚕的拍起浪花。
“你知道我上一次來是什麼時候麼？我告訴你，是在西山淪陷後的一個月後我來的，那時候就我一個，帶足幹糧，一呆就是將近一個月，等我回來的時候他們都以為我死了。”他的手指向了遠處的一座房子：“那裏就是我曾呆的地方。”
“是麼。”
“但是告訴你，十年了，不要指望有什麼吃的還能吃，那些螞蟻都已經將戰場打掃完了。”
“沒受到遠山的影響？比如頭痛發暈？”
“沒，放心沒事，你都經曆過西山屠殺還怕什麼。”格羅特說話胸有成竹，絲毫沒有畏懼。碩大的城市廢墟麵前，哈桑與格羅特如同老鼠：“我們就是來這裏當老鼠的。哈桑。老鼠就要拿出老鼠翻找的勁來，要不然就是隻隻知道在籠子裏吃喝等死的倉鼠。”
“那鐵堡人算什麼？”哈桑問道。
“比我們聰明的老鼠唄。小老鼠，上燈台，偷油吃，下不來.........”
“喵喵喵，貓來了，嘰裏咕嚕的滾下來，嗬。”哈桑聳聳肩，腦袋輕輕向右一撇，嘴巴中哼出了不屑的語氣。
“所以，我們就在找“貓”。”格羅特認為哈桑已經意會了真諦，但哈桑心中卻是如同貓爪所柔散的毛線球一樣一團然胡。
哈桑將心中的那個毛線球草草的收好，深呼吸了一下，然後檢查了一下大衣是否扣緊，剛剛被信鴉抓的痕跡還挺深的，微微感覺有些漏風。心裏原因吧？
馬蹄印每一次踩上地麵而又抬起，都能看到微微的印痕，地上已經結霜了。四周牆壁上的爬山虎上微微的發白，猶如綠葡萄上的那一層薄薄的白色覆蓋物。
“哈桑，那的確是葡萄，你不要看了，可以吃。”格羅特微微一笑，然後將手抬起來指了指旁邊的一棵樹：“那是葡萄樹，準確說是有樹幹的葡萄樹。你還記得麼？”
“記得，我們吃的全是這種東西，產量大，一棵樹一條藤一年幾十斤的，微微一點甜。而藤蔓上種的那種甜的的全都被首長警備隊隊長那些人給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