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時候,陶凡予都回來的晚,他被請到縣城裏給一戶富商屋裏的小輩教書。自上月開始秋玉冉也順帶著被給那富戶的幾個小姐兒啟蒙。

富戶家裏大方,銀錢給的可不算少。

二房幾乎是負擔了陶家的開支。能多有點開支都是好事。

又何況隻是做個教習先生?對於想要在功名上有些成就的陶凡予,可是對於當教習先生半分排斥也無。

就是這是個商戶人家,到底講究這些的人,也不算多了。畢竟連宮裏頭的那些個位高權重的宮人可都在經商,哪裏還會講這些是非賤籍的問題?

另一頭,陶老爺平日還要忙些農活,雖說不多,但也能打發打發時間,按著他自己的話,做了一輩子農活,這老了了了,哪裏還能閑的下來不成?

而在家中,事情大都就是由著趙平娘來拿主意了。

也不知道趙平娘從哪裏聽了來,男女七歲不同席。趙平娘自覺已經是半個官家夫人了。往往晚食都擺了兩桌。陶家男丁們在堂屋,她們在東廂。

孫蘭嬌平日裏也不愛怎麼和趙平娘唱對台,自從多有收斂之後,她也就是在外的時候多叨叨幾句罷了。

回了家中,倒反而愈發不像她那般的,和個悶葫蘆似得,懶得與趙平娘說話了。

這一邊沒人管著,還一邊沒人攔著,可不就是她的大好機會?

給了趙平娘機會,她怎能不找回來場子了,不是在放飯的時候缺斤少兩,就是不在陶葉嘉的麵前放丁點葷腥。

孫蘭嬌本來還有意無意地往幾個小姐兒那邊夾點吃的,捎帶著陶葉嘉。

趙平娘卻是提起他們農家出身了。動不動就是,我們那陣子三歲的小孩就是自己進食了,我們家的姐兒也沒那麼嬌貴的道理。

誰都明眼看得清這就是針對著陶葉嘉,倒也不是說長芳同寶珠在趙平娘這有多叫人歡喜了。不過就是順眼許多罷了。

這人啊,最怕就是一時起了勢,把自己忘個底透。

如此暗暗想著的陶葉嘉,垂著頭,死死地盯著底下的地麵,心裏思緒翻滾,也沒叫人看出一二來。

可對於趙平娘,陶葉嘉這番不作為,那就是縱著她隨意偏袒。也就愈發的肆意妄為了。

陶葉嘉也不說,總神在在地坐在那,就吃吃麵前清湯寡水的白菜幫子和老豆腐煮的湯。還沒到七日,整個人就顯得有些脫相。

這日按著慣例,趙平娘勺了碗沒帶著幾粒米的米湯擺在陶葉嘉麵前。陶葉嘉也就默默地喝了,隻在中途加了塊豆腐到碗裏。

小小一個人,就那麼不動聲色地坐在那裏。陶凡予在屋外看著,不由得攥緊了拳頭。身後的秋玉冉已經隱隱有了淚意。

今日恰好富戶家中有個小哥兒病了,停了一天的課。秋玉冉本身就隻是教教姑娘們識字,比陶凡予要早些下課。

兩人便從縣城裏買了些鹵味,才回了城郊的陶家村。

要不是陶家村離城裏近,他兩也沒這個運氣能去富戶家裏教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