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陶凡予卻沒有說他是抱著如此決絕的意思來的。秋玉冉心一揪,她知道連陶家雙親都不知情大房那邊的事情。不知為何陶凡予如此態度。
就怕這事情鬧了出去,陶家哪裏還能有好的?
陶凡予是個有決斷的性子,秋玉冉看著他,恨不能以身代之。
趙平娘還當真以為隻是陶凡予要留些銀錢就走,梗著脖子喊道:“就那些個銀錢就能報生養之恩?”
“自然不能。”陶凡予努力彎起嘴角,挽起衣袖,拿出早已備好的刀子,“陶毖願割肉還母,以效此心。”
這話一出,趙平娘腿腳一軟,就要跪在地上,卻是連忙哆哆嗦嗦地起身要來扶他。陶凡予卻動也不動,
“予兒啊,你這是要我的命啊!”趙平娘求助地看了一眼上首巋然不動抽著水煙的陶老爺,撒潑似地往地上一坐,恨恨地叫嚷出聲。
她固然是偏心之人,說到底,陶凡予也是她廢了不知道多大的功夫才生出來的孩子,隻是這孩子向來不懂討她歡喜。
就是如此,那也好歹算是她孩子。她也不懂自己錯在了何處,隻曉得陶凡予是要離家而去。就是她錯了,陶凡予這般,可是在威脅他親娘不成?
“我當年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帶大了,一邊忙著農活,一邊帶著你和你哥,就這麼帶大了你兩啊!我就是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不給你家那小姐兒吃葷腥啊!竟然讓你就這麼要離開了啊!”
自覺陶老爺的意思是鼓勵她繼續鬧下去,趙平娘也不講究,坐在地上,就是涕泗橫流地哭訴。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類似的矛盾,比這更過分的事情都發生過。還不是哭鬧過了就沒了。
隻是這一回,趙平娘到底還是沒有揣測出陶凡予的心思。
自然,這也不過是其中那最後的稻草罷了。在陶葉嘉看來,趙平娘實在是太過偏頗,偏偏手段又不高明,這事,早晚都會有人挑出來。
她不過,就是引了火罷了。
陶凡予從頭到尾都固執不理會,隻在趙平娘喊道說:“我就是有錯,你一個做孩子的,怎麼能言父母不是?”
定定然抬起一雙通紅的眼睛,勾起唇角,笑著點頭道:“孩兒不孝。”
聽得這番話,陶老爺不得不緩緩出聲:“凡予,你去國子監就學罷。這樣才走得長久。隻是類似的話莫要亂說了。你娘是糊塗了些,我會約束的。等元娘好些,你們,就上京。”
分家不成,往往都是那家族崩裂的原因,若是再強求,隻怕落得個如當年他們一族分家,風流雲散,老死不相往來的結局。
“陶毖感念爹體諒。”
清脆地磕頭聲與同時迸濺而出的鮮血讓整個大廳都靜了下來,哭號的趙平娘茫然地抬頭看向陶老爺。卻怎麼都看不透陶老爺這時的心情。
陶老爺看著固執的二兒子,放下煙杆,沉重地搖了搖頭。
此事,再無回旋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