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政鬥爭,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摻和進去的。
莫怪章挽劍少年英傑,葬送在了這官場,落得曇花一現的結果,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這個圈子,不是誰都能融進去的。
夕照見他沉默,問道:“哥哥現在傷勢已經完全好了,要不要出去逛逛,看看這帝京的繁華?”
“還是不了。”晴空果斷拒絕。
跟大小姐出去,必定受人矚目,簡直就是明著送人頭的!
他對繁華並沒有渴望,看不看並不影響什麼。
安全第一。
夕照也明白他的顧慮,歎了一口氣,道:“委屈你了。”
跟“她”陷身黑暗裏,連光都不能見!
但晴空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不委屈,我又不是耐不住的人。”
“是了。”夕照睨了他一眼,道:“知道你是從小當的和尚,耐得住寂寞!”
原先總覺得小和尚這身份不好,拘泥太多,這也不行那也不成。
可現在想想,倒也挺好的。
至少他不會受浮華世道所誘惑,他耐得住清冷寂寞,自然……
也減少了變心的可能!
“大小姐說話就不能好聽點。”晴空也是服了。
好好的話,從“她”嘴裏說出來,好像就變了一個樣子!
“可以很好聽的,不過……你確定要聽?”夕照眸中染笑,看著他,心裏非常舒服。
就是這樣,隨著日複一日的親近,小和尚也一天比一天更鮮活。
“她”與他的距離,仿佛便不再隔著山海、不再天上地下、不再蓮座上下……
“她”不是什麼好人,不願意做匍匐他腳下的信徒,相反,“她”更想張開羽翼,為他遮風擋雨、讓他在自己懷裏棲息!
晴空看著“她”,仿佛在說:你還能說出什麼樣的好聽話,是我不願意聽的。
夕照樂了,道:“哥哥佛心穩固,不受外物滋擾,卻願意與我凡塵共度,我豈非三生有幸?我不知道修了幾輩子,才能得來今生的福德!”
晴空一噎。
還不如剛才那說法呢!
但想了想,夕照也並不需要前世修功德,“她”這輩子做的事,功德都已經很夠了。
算了,大小姐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影響不大。
在這帝京風雲中,晴空偏安一隅,完全不受外界影響,但外麵卻鬧得滿城風雨。
大夏科考是三年一次,苦讀多年終於等來了一次機會。考不中的便罷了,那些本來中榜的,突然被取消了成績,來了個竹籃打水一場空!
意難平!
聖旨下,表示會補一次秋試,重新開考。
可再考一次還能不能高中,那可就是個未知數了!
貢院、國子監的學子們,鬧不平的相當多,除了示威遊行,遊行過後還到皇宮門外集體靜坐!
這些學子,都是未來的國之棟梁,任何一個朝代的皇帝,都不能無視他們。
傍晚,夕照從外麵回來。
來了帝京後,“她”幾乎就不太穿裙裝了,大部分時候都是穿的適合打鬥的短打,照例是暗紅色。
屬於男扮女裝的“大小姐”,女扮男裝?
有點拗口。
因為下雨,夕照戴了鬥笠、身披蓑衣,回來已經全身濕透。
“大小姐,今日沒什麼事吧?”晴空接過“她”脫下的蓑衣,掛在了廊簷下的柱子上。
夕照又把鬥笠拿下來,甩了甩身上的水,道:“沒事,照舊。”
早出晚歸的,其實“她”也並不用忙碌做什麼,是名副其實的打手,每天跟隨左相出入,包括上朝、上衙。
晚上把左相送回府邸後,才會回到這邊小樓來。
左相有提出讓“她”帶著晴空住進左相府,但“她”拒絕了。
怕小和尚不自在。
“近日接連大雨……”晴空看著她把鬥笠放好,抬頭望了一眼瓦簷落下的水,淅淅瀝瀝已經一整天都沒有間斷了。
知道外界發生的事,他有些憂慮:“那些靜坐的學子,受得住嗎?”
夕照看他一眼,笑問:“我一身衣裳都淋濕了,還當哥哥是擔心我呢,原來……擔心的是別人啊?”
晴空愣了愣,人就落入“她”的懷抱。
-4000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