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您不妨再用力點,把奴才腦袋擰下來才好呢。”忍受著疼,流光竟微微笑著又不知死活地這麼爆出來一句。
然而一說出這句霸氣側漏的話後就後悔了,真想抽自己幾下嘴巴子,她又開始沉不住氣了,萬一這變|態真把她腦袋瓜子給擰下來怎麼辦?
要知道,她今日教綠毛的那些全都給他聽去了,還冷嘲熱諷他那啥不行,他那顆脆弱的小心髒也不知能不能承受得了呢。
不知為何,赫連鈺揚唇一笑,“本王要你腦袋作何用?還是好好留著你這顆腦袋,陪本王玩才有意思。”
那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真是像個老謀深算的危險人物,而又讓流光出乎意料的是,他的手卻放了下來,收至身側,捏握成拳。
雖然,他沒把她怎樣,但從他拳背上露出青淺的筋絡,就知道他依舊十分的怒。
流光心裏又喜又怕,喜的是把他氣死了才好,怕的又是,雖然麵上饒了她的放肆,拿不準要用什麼陰謀陽謀來對付她呢。
果真讓流光料到了,他黑眸微微一眯,從中露出的精芒陰沉詭狡,他壓低了聲音微微笑著說,“據說謝將軍西域出征大勝而歸,過幾日父皇在宮中擺酒替他慶功。可是本王心情突然很糟糕,想帶某隻去的念頭也消了。”
某隻?
流光什麼時候變成動物了?
姑且不與他計較這個,不過這人還是夠厲害,總能輕易捉住她痛腳,他知道她想去見見出征回來的父親與大哥吧,便又以此做要挾了。
一咬唇,她便要朝他跪下去給他認錯,雙手被他一攙扶,身子也隨他進了他懷裏,他的眸對上她的,將她緊緊望住,聲音輕柔又決斷:“小光子,莫要來這招,今日對本王無效!”
說罷,就冷冷離開。
流光卻想,今日無效,明日再求唄,次數多了總能奏效的。
*
流光屁顛屁顛在去赫連鈺書房的路上,她發誓這是最後一回,他若是再不肯見她,她就……就把他書房的門給砸爛。
今日去前幾日不同,一到他書房門口,一陣如黃鶯般清脆的歡笑聲傳來。
門口的蕭媚見是流光來了,一下子就攔下了她,笑著說,“小光子公公,你來得真不是時候呢,主子和秦大人在裏麵下棋呢。”
秦大人?還能有哪個秦大人?
除了那女人,還能有誰能跟他在房裏廝混麼?用廝混這個詞不好,人家是戀人,那叫鶼鰈情深呢。
算她倒黴,來得真不是時候。
流光本是想與父母、大哥在宮宴上見上一麵的,哪怕是遠遠的一麵就夠了,上次謝芳菲與太子成婚,父親與大哥出征在外,聽說母親在她那具身體香消玉殞後就大病了一場,以至於謝芳菲成婚都去不得,而她卻像金絲雀一樣被關在靖王府這個大籠子裏,無法脫身,更別提進得去皇宮。
罷了,罷了,就算他見了她又如何,隻怕他氣怒於她,仍是不肯帶她去參加她父親的慶功宴,更何況,秦曼青在裏麵,眼不見為淨。
“既是如此,那我便不進去叨擾了。”流光淡淡笑著,隨即扭頭,想要轉身離開。
突然,從屋裏傳來一道冷沉的音色,“外頭何人在鬼鬼祟祟嘀咕什麼?”
這下子,她是想走也難了。
蕭媚臉上多了幾分得意之色,這人又打擾到了主子與秦曼青,隻怕這謝流光又得吃苦頭了,要知道,主子就算念著謝流光幾分情誼,但又如何於秦曼青去相比?
蕭媚立馬稟報道,“是小光子公公。”
“本王最得力的奴才來了,你也不通報,誰給你的膽子?”
蕭媚一聽這冷得掉渣的聲音,驚了一聲冷汗,府裏誰都知道主子脾性喜怒無常,這話明顯在指責她沒通傳啊。
她立即回說,“媚兒隻是擔心會擾了您和秦大人下棋。”
“還不讓小光子進來?”
赫連鈺的聲音依舊冷冷的,沒什麼溫度,但流光卻知道他這是故意的,故意請她進去。
其實,以他耳力早就聽出門外的是她,故意說了些門麵話,再順理成章地讓她進去,是又要當著秦曼青的麵羞辱她一番了吧?畢竟上次元宵夜,她不知好歹地傷了他的心上人。
蕭媚眼裏劃過陰狠之色,但仍端著刻意的笑,為流光把門打開,對她做了個有情的動作。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流光淡定地走進去,屋裏牆角香爐熏出陣陣暖香,香爐旁伴著幾樹盆栽臘梅,紅黃兩色,開得正盛,幾縷梅香融在香爐氣味裏,清清幽幽。
雕花紅窗前簡單設置了一暖坑,坑上鋪著淡紫色錦繡蒲團,兩邊各有一張小巧案幾,放著一壺清茶和幾樣茶點幹果,中間則是一張方形紫檀木伏案,玲瓏精致的白玉棋盤,黑白水晶製成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