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朱熙林琬:白玉懷瑕3(1 / 2)

當年荒唐一場,已鑄成大錯,他難道沒有絲毫悔意嗎?

她心下惶急,可朱熙軟香在懷卻已是情動難忍。他等了這麼多年,等到他的父皇死去,等到她坐上太後之位。

林琬於他,早已成了不可治愈的心疾。

圈在她腰間的手緩緩挪動,隔著衣裳順著纖細的腰線稍稍往下挪了幾分,但又克製地停了下來。

林琬身子一顫,慌亂去拉他的手:“既然知道是錯,就更不該重蹈覆轍,這樣淺顯的道理楚王難道不明白嗎!”

她心如擂鼓,語氣嚴厲,卻也急得語無倫次:“人倫不可違,這種話我今日便當沒聽見,王爺以後不要再提。鬆開!”

林琬麵色惱怒,額角都出了汗,然而朱熙見她這模樣卻滿眼都是笑意。

在人前時,她待他向來疏離,甚至冷淡得有些刻意,不願看他,就連多說一句話都不肯,何時露出過這般生動的神色。

懊惱至極,卻也拿他無可奈何,毫無反抗之力地被他摟坐在懷中,卻還在竭力維持著太後應有的端莊與威儀。

可惜太後的話打動不了他這個目無法紀的兒臣。

朱熙生在宮中,長在宮中,這宮裏的醜事他自小便見慣了。

看似輝煌威嚴的皇宮裏,處處是不受寵的妃嬪、無根的太監和寂寞的宮女,這些可憐人被囚禁在冰冷的深宮之中,如困鳥一般互相慰藉,朱熙都不知自己撞見過多少回。

他以聖賢之理教導朱昱,但自己對倫理綱常卻早已變得麻木。

他韜光養晦,手刃血親,三年前親手將朱銘的腦袋提到了崇安帝麵前,他骨子裏就是個離經叛道之徒。

什麼人倫,他根本不在乎。

他早已為她準備好了嫁衣,她本該是他的王妃。

朱熙抬手撫上林琬動人的臉龐,低頭靠近她,冰冷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廓,他以耳語問道:“兒臣若鬆開了,母後是不是就要走了。”

她慣會逃跑,當年荒唐一場,她清醒後便是將衣衫不整的他獨自扔下,自己一個人逃之夭夭。

林琬嘴唇囁嚅,不知要如何說服他,但沒想下一刻,卻察覺擁著她的手臂緩緩卸去了力道。

朱熙取下她頭上快掉出來的金釵,重新簪回她發間,冰涼的長指順著她的耳廓滑下來,撫摸過她耳垂上的細小耳洞,而後放開了她。

他將雙手搭在扶手上,眉下那雙漂亮的狐狸眼溫柔地看著她:“走吧,母後若決心要走,兒臣是留不住的。兒臣這雙腿,也追不上來。”

林琬心頭被他這直白的話刺了一下,一時不敢看他盛滿情意的眼睛。

人人都說朱昱生了雙清透的狐狸眼,像極了她,可眾人沒發現,當朝攝政王同樣長了雙漂亮的狐狸眼。

林琬撐著扶手站起來,一時不察,左掌壓在他的手背上也沒注意到。

他座下的輪椅因她起身而往後滾了半圈,瞬間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林琬理平衣襟,又抬手摸了摸頭上的金釵是否穩當,視線掃過掉在輪椅旁的袖爐,她一言不發地進偏殿抱出了睡熟的朱昱。

她出來時,朱熙仍在原地沒動,不過地上的袖爐已經被他撿了起來,他拂去袖爐上沾染的細塵,拿在手中,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抱著朱昱離開。

察覺到背後的目光,林琬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

此刻的朱熙和平時溫文爾雅的模樣大不相同,斂去了麵上似有似無的溫和笑意,沉默地坐在燈燭幽微的森冷宮殿中央,好似孤寂得天地間隻剩下他一個人。

孤獨與黑暗如同密不透風的黑布毫不留情地將他包裹其中,林琬有些不忍地收回視線,離開了武英殿。

隱隱的,她聽見殿內傳來了壓抑劇烈的咳嗽聲。

殿外,此前圍在門口的禁軍不知何時退到了宮道上,她的宮女提著燈站在那為首的將領旁,兩人似正閑聊。

宮女見林琬抱著朱昱出來,忙撇下那禁軍提燈跑了過來。

她敏銳地發現林琬頭上的金釵換了個位置,但什麼也沒說,隻是從林琬手裏接過了熟睡的幼帝。

林琬並未急著回仁壽宮,她走到那禁軍將領麵前,問他:“武英殿裏服侍的人呢?殿裏燈燭爐火都已熄了,怎麼不見人進去點上。”

她話音溫柔,但字裏行間卻是在問罪,那禁軍將領回答道:“回太後,之前有個小宮女心術不正,欲誘引王爺,被王爺叫人拖出去打死了,自此太陽一落山,殿中便不再容人伺候了。”

林琬沒想到還發生過這事,她皺了下眉:“那也不能任由殿中凍得像個冰窖?若是楚王病了耽誤國事該如何,到時候拿守在門口的你們治罪嗎?”

男人哪裏擔得起此等重罪,他聞林琬語氣嚴厲,頭一垂,竟告起朱熙的狀來:“太後,王爺已經染病了。他這段時間常宿在武英殿,連景和宮都不回,夜裏也是一個人,冷冷清清地待一晚便去上朝,徐大人早上來時,殿中的爐子從來都是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