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昏了多久,我才幽然轉醒,身上火辣般的疼痛使我動彈不得,稍用力便覺得肉疼似刀割,艱難地撐起身子,卻發現被下的我身無衣服,一絲不掛。身上的鞭痕如此明顯,皮肉綻開,火辣而鑽心的痛襲擊著我的全身,滿心淒苦無處訴說,一瞬間,蓄了滿眼的淚,終於緩緩地大滴墜落,我顫抖著肩膀低聲哭著。
捫心自問,我沒有得罪過神,也沒有幹過壞事,頂多嘴巴不饒人,為什麼要讓我穿越到這裏,真的想不明白……抽泣之聲越來越大,淚水已經泛濫成災。
“吃點兒東西吧,如果你再不吃東西,可能真的難以活命了。”洪亮的聲音倏地響起。
抬首望著那個所謂的將軍,他深濃的劍眉下,黑色的眸子如鬼魅般勾魂卻又帶少許神秘。恍若無聞般,繼續垂首哭泣著,發泄著心中的不滿,再也無法壓抑住。
他目光亦淡淡拂來,強行扳正我的身子,俊逸的臉龐暗沉得十分鷙冷,冬天的霜雪或許都要比他熱情。“眼淚是沒有用的東西,收起吧,沒有人會可憐你,也沒有人會同情你,這就是事實的無奈,如果想活著,那……”
“隻有靠你了是嗎?如果想活著,那就得曲意迎合於你,如果想活著,就必須成為你的禁臠,任由你予取予求?”我黯然拭淚,猛然截斷他的話語,聲音卻驀然悲涼起來,臉上毫不掩飾對這個救命恩人的嘲諷,現在的我沒有癡心妄想過能活著離開這裏。
我抬頭凝視著他,一瞬,人自是悲傷欲絕,他那雙晦暗昏濁的眼睛,卻依舊是冰冷的,看不出絲毫怒意。
但我踟躕良久,卻是凝噎求著他:“你可不可以也救救那些女子,你一定可以下令放了她們對不對,難不成真要殘忍吃人嗎?為何是吃人,吃動物什麼都可以,為什麼一定要吃漢人?”
“這隻能說是漢人的命,我無能為力,或許以後可以,但是現在不行,等吧,忍吧,總有一天……總有那麼一天,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胡人,總會有的……”說到此,他鷙猛的臉色猶如一頭駭人的野獸,眼中有明顯可見的怒火,他不是胡人的將軍嗎?為什麼說出這種話……尤其說到胡人時,臉上的恨意如此明顯……“那你為什麼救我?我跟你非親非故,或者你也想折磨我?”嘴唇微微翕張,我試探地問著他,靜靜的凝眸望著。
“因為你會是我的女人,隻是這樣,我救你毫無他意,別以為我真看上你了,做我的女人用不著給別人烹食,這樣不好嗎?可對你來說,這是唯一活命的機會。”他臉色凝重地說著,我卻清楚感受到他心中的悲傷是那麼濃烈、痛苦,他真是一個怪人,或許要到以後,我才會知道這個男人……原來就是我口中的英雄——冉閔,可惜愚蠢的我卻並未發覺,隻是知道這個胡人將軍非常怪異。
摸著早已餓扁的肚子,用被子將自己裹得更密實,好想吃東西……望著一旁他端進的碗,咽著口水,仍是倔強道:“我不吃人肉,如果是人肉,我寧願餓死!”
“我們從不帶軍糧,除了人肉,沒有任何可以飽肚的東西。”他冷聲回絕著我,剛才的悲傷已經蕩然無存,而他轉身走了出去,隻留下那碗人肉給我!
思緒停滯地看著那碗人肉發呆,我卻猛咽口水,好餓真的好餓,從掉入古代一直處於驚慌之中,從未吃過東西,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極度饑餓早已讓我忘卻了身上的傷痛。
正在我內心極度驚慌之時,那個將軍再度走入營內,臉上平靜毫無波瀾,瞟了我一眼才道:“那不是人肉,我也不曾吃人肉,你可以吃的。”
我疑惑地看著他,心中仍是不敢置信他的話語,他的行為卻讓我愈發覺得匪夷所思。
“我沒有衣服!”半天我才小心翼翼地垂首說道,誇張地拉起被子,緊密地包住臉和四肢,隻留一雙眼睛溜轉著。
他淺笑,炯炯眸光鎖住我的眼瞼:“以後的你不必穿衣服,在傷未好之前。你傷要快些好了才是。”
傷沒好就不必穿衣物?這算哪門子借口,他嘴角凝淡的笑意越來越深,謔看我的震愕、訝然的桀眸,輕聲道:“我會叫人給你送進來。”轉身再度走了出去。
我發狠地盯著這個讓人莫名其妙的男人!他憑什麼戲弄我,真是可惡至極!不過不可否認,他那英俊非凡又帶霸氣的外表,讓我的心無名的顫抖、跳躍。摸著漸發紅的臉,我喃喃低語道:“我不應該是一個隻喜歡外表的女子,因為他救了我,所以才會如此,是這樣嗎?應該是…”
須臾,便有一名胡族婦女走進營內,沒好氣地瞪著我,遞給我一套衣物,狠聲道:“別以為將軍是看上你了,低賤的漢人,總有一天我會親手將你的肉炒來吃,可惡的漢人,竟然敢砍了副將的手臂,現在軍中上下誰不想將你活剮了!”
我眼神倏冷,冽眸輕佻瞪著她,不發言語,也不去接她手中的衣物,摻雜著滿腔怨恨與憤懣的幽光,足夠讓我麵前的婦女心慌失措。
“瞪什麼瞪,你以為你這個漢人很高貴,我們將軍帶兵如神,所以士兵才會敬畏於他,要不是因為將軍看上你了,早就將你千刀萬剮千百回了。”她眼中閃出一抹驚異之色,鎮定自如的輕哼著,轉身便走了出去,快出營口時猛然又想起什麼,回頭冷聲道:“將軍不會顧忌你的傷口,想必晚上……等著吧,低賤的漢人!”
我不知道胡人對漢人怎的如此憎恨,可是她的話卻令我莫名心慌,心中忽然打了個寒噤,今晚嗎?那個男人今晚就要占有我?這怎麼可以,我渾身如此傷痛,再說了他怎麼可以強行占有我,我還能再逃嗎!這裏應該逃不出去吧,他們守衛看著就知道很森嚴。
看著自己手臂的烙印,已經塗了藥膏卻仍悚目驚心,還有身上條條鞭痕,有的已結了疤,有的卻仍是綻開著,默思良久,終穿好衣物,拿著碗裏的東西就吃,沒有體力,晚上怎麼保衛自己,又怎能想辦法逃逸,憑我這現代發達的頭腦,要對付一千多年前的將軍,應該是很容易才對,我一定要逃離這裏,這是我唯一的信念。
舒適的將那一大碗東西吃入肚腹之中,旁邊忽然遞過一杯茶,用雪白的柔臂接過,但覺香氣襲人,鮮醇甘美,這是什麼茶?可是怎麼會有人如此好心遞茶給我?好奇轉身,瞟了一下佇立在一旁的將軍,他俊美的臉上暗沉得十分鷙冷:“喝了這個,傷口就不會太過疼痛了,這對你的傷口會有幫助,減輕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