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越喝越開心,容缺也閉口不提感情上的事,話題逐漸從國家大事,聊到股票基金,最後又聊到東北與上海的差異!鄧易風越講越開心,最後竟手舞足蹈起來:“你都不知道,上次我在大馬路上,看到兩個姑娘,個子都挺高,能有一米七,一個就嘀咕了句,說另外一個姑娘的紋身紋的好醜,另一個立馬怒了,回頭吵了三兩句直接就打起來了!哎呀我滴個天哪!她兩之前都互相不認得呀,當時我就嚇傻了!看的目瞪口呆!這東北女人也太霸氣側漏!打人就跟吃飯似的,想打就打!”
容缺的眼睛依舊保持著清醒,桌上的八個酒瓶已經全部見底,容缺傷剛好,他有意喝得少些,鄧易風也盡量讓他少喝,最後還是喝了兩瓶,剩下的六瓶全灌進鄧易風肚子裏了。大抵是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容缺躺在椅子上,抬頭仰望著他,聲音頗為鎮定,輕柔柔的問:“易風,你覺得我,怎麼樣?”
鄧易風的腳有些虛浮,歪歪扭扭走上兩步,雙手撐在躺椅兩側的扶手上,腦袋湊到容缺近前,兩雙眼睛之間的距離在兩厘米之內,隨後鄧易風打了個長長的飽嗝,迷迷蒙蒙道:“渡江天馬南來,幾人真是經綸手。長安父老,新亭風景,可憐依舊。夷甫諸人,神州沉陸,幾曾回首。算平戎萬裏,功名本是,真儒事,君知否?”
說罷,便醉倒在容缺懷裏了。鬱悶的容缺腦袋往我方向轉過來,給我一個無奈表情,大抵意思是人家喝多胡言亂語說真心話,他喝多,還在不忘為國擔憂,真不知是該讚他還是該欽佩他了。
我沒有應他,心髒卻突然莫名其妙的跳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無緣無故來的預警。那預警的是什麼?我暫時已經沒有來自老匹夫的圍追截堵和防不勝防的催眠術了。那會是什麼呢?我忙掏出手機,上網查了一下周皓暉的最新消息,他是大明星,有著無數狗仔在時刻為我播報他的最新近況。
原來是他最好的好兄弟落井下石了,不過我不擔心,這點小事對現在的周皓暉來說,不是致命打擊。難道就因為周皓暉嗎?我的視線慢慢瞄向那側的兩人,會是容缺嗎?不,不可能是容缺,即便他被人千刀萬剮,那也是應得的,我的心髒也不會跳半下。鄧易風的臉靠在容缺懷裏,從我這邊看,能看見他的側臉,眉頭還在微皺著,已經醉到不省人事,卻還心有負擔?
我又查了鄧易風剛剛吟的那首詩,沒記住兩句,但好在百度夠強大,很快我便確認了,是一首祝壽詞,辛棄疾的,下闋是:“況有文章山鬥,對桐陰、滿庭清晝。當年墮地,而今試看,風雲奔走。綠野風煙,平泉草木,東山歌酒。待他年,整頓乾坤事了,為先生壽。”
不是一首知名的詞,也真難為他能記得一句不落。
容缺的雙手懷抱住鄧易風,兩人就這樣相擁著過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晨的太陽從東方露出半張臉,容缺才將他抱下樓去。鄧易風的身材頎長,肌肉勻稱,健康又陽光。我卻又想起周皓暉那細瘦身材來,他的臉上愛掛起那訓練過千萬次自以為完美的笑,卻擋不住內裏的厭煩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