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四十三年六月二十七日夜,第二日就是發榜的日子,彰德府考區的前五名和開封府考區的前五名的卷子會放到一起進行評比,選出本屆湖南院試的案首。然後在把考中的考生名單拉出來,並寫榜、報信、張榜。
彰德府考區除了前五名其他考中的考生名單都已經發榜了,所以不再重複,開封考區的卷子也很快的選出前五名,現在就隻差由正副主考排定前十名的名次。
明朝的官製還是比較低調的,這種相當於後世高考等級的考試評卷房間竟然僅僅是一間古樸肅穆的平房。這時候天色已經很暗了,屋字裏麵掌著燈,裏麵坐了兩個人,其中一人約有六十開外,正是本次副主考,河南按察使兼任提學副使高光高提學。
提學道這個部門在明朝並不是一個獨立機構,正統元年(1436年),始設“提督學校官”(簡稱“提學官”或“提學”),南、北直隸由禦史充任,各省由按察司副使、僉事擔任。在萬曆年間,東林黨與浙、楚、齊三黨之間的黨爭激烈,各黨均想從各級考試中選取優秀者充入自己黨派中,所以除了南、北直隸的提學官由禦史充任,各省提學官均由按察使兼任。
按察使的官職可不小,正三品,主管一省的刑名、訴訟事務。同時按察使所在機構提刑按察使司也是中央監察機關-都察院在地方的分支機構,對地方官員行使監察權。提刑按察使在明代與承宣布政使並為一省最高長官,隻見此時的高提學愁眉不展,因為,今年的院試與往年不同,往年像這種級別的考試,每三年都要進行兩次,隻要是自己按著流程和朝廷的體製做就不會出現什麼問題,但是現在卻不行了,朝廷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竟然將吏部尚書鄭繼之派來當河南主考,吏部尚書是幹什麼的?那可是相當於後世的人事部長,每個官員的考核都是他說了算,讓你當官想不當都不行,不讓你當官想當你也當不了。高提學此時心中有些忐忑,生怕細節上一個不好,得罪了鄭繼之,等到下次考核難免要被免職。
於是他躬身遞過一打卷子遞給主座的鄭繼之,道:“鄭大人,這就是已經篩選好的彰德考區和開封考區前五名的試卷,請大人過目。”
“哦,都已經篩選好了,嗯,辛苦你了。”鄭繼之笑道。
這還是高提學第一次同鄭繼之見麵,第一次與這麼高級別的領導說話,難免有些緊張,不過,在學術上,尤其是對院試案首的選擇上,卻是絕不退縮,原因很簡單,高提學是浙、楚、齊三黨中的浙黨,而鄭繼之原來雖然是無黨派人事,可是後來卻與東林黨人走得較近,黨派隻見的較量有時候遠比戰爭還要殘酷。這次院試,取誰不取誰倒好說,反正有下麵的考官們來做選擇。可定名次這件事,卻難免會因為正副主考的口味不同而產生爭執,這一爭,隻怕就會牽扯到誰是正統,誰是異端的問題。
接過卷子,鄭繼之看了一眼,都是謄錄出過的朱卷,一字一句,就如同剛印出來的新書一般。不覺點了點頭,對河南府學衙門的謄錄官很是滿意,就問:“這就是兩個考區的前五名試卷?”
高提學:“稟大人,這就是經過篩選出來彰德府考區和開封考區的前五名試卷。”
鄭繼之又看了看手頭的卷子,問:“這卷子好象不止十份吧?”
高提學又回答說:“由於開封是河南省城,文教比偏遠縣份發達許多。也因此,省提學衙門酌情增加了其中的份額,增加到十名,彰德府的試卷也增加一名備選試卷,一共是十六張考卷放到一起進行評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