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譽倒是有些驚訝,因為這聲音很脆,很清,很悠揚。
像鈴鐺,像少女綁在腰間、腳踝上叮叮作響的鈴鐺,讓人忍不住想要與她說話,再多聽聽這樣的聲音。
林譽取過紙張:“你原來是個女人。”
如若不是穿戴著隻露出一隻眼睛的夜行衣,林譽一定會瞧見副手的臉微微泛紅:“我是不是女人不重要,這次的任務得有人幫你。”
林譽展開紙條,上書四個小字:浦台管鴻。
林譽了然:“沒有時間的任務。”
波風堂的任務通常都是有期限的,最長的一次是半年,最短的一次是半個時辰。
沒有期限的任務在波風堂誕生以來出現過兩次,第一次的目標是當朝丞相趙折,第二個目標是貪嗔怨罪宗的諸葛幸。
任務中的刺客若是死了便由另一名刺客接手,繼續這項任務。直到目標人物死亡,或者波風堂再無刺客可派。
所以波風堂的刺客滅絕過兩次,每一次滅絕後的十年又從零開始,繼續招募刺客,反正江湖上不缺做刺客的人,更不缺買刺客的人。
“第七個,你是第七個接手的人。”副手的聲音因為懼怕而顯得有些顫抖,卻絲毫沒有影響悅耳的程度,難怪她從不開口,相信不管怎樣的男人聽到這樣的聲音,哪怕是讓他去死,男人們也會毫不猶豫。
“告訴他們,不會有第八個人接手這個任務。”林譽難得的說出這麼篤定的話,連他自己在說出口後也皺了皺眉頭,這個女人真是無法讓人保持鎮靜,即使她隻說了一句話。
副手似乎掙紮了許久,望著林譽堅定的說道:“我幫你。”
這兩年跟在林譽身後,她似乎對林譽產生了別樣的情感,江湖上的惡人談到管鴻皆是避之唯恐不及,她卻要幫助林譽對其進行刺殺。
林譽不在乎江湖,更未曾關注管鴻,他不知道管鴻究竟是什麼人。但他知道連折了七名波風堂刺客的管鴻不會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所以他不需要幫手,一個不如自己的幫手往往會成為自己的軟肋。
所以他背上了劍便消失在黑夜,他第一次逃避,他擔心副手的決心過於堅定、擔心自己的堅定過於飄零,他擔心副手死在自己的眼前。
這無關副手的真情,隻是林譽不想再有熟識的人死在自己的身前。縱使他連副手的姓名都不曾知曉。
林譽並沒有去浦台,每一次遇到難纏的對手他總會先到栆川。
棗川是魚米之鄉。
魚米之鄉吃的好喝的好,自然娛樂就比別的地方更好。
棗川最著名的便是京戲。
京戲就是幾個臉上畫滿油彩,著著幾件華貴的衣裳,束個如今不太常見的發飾,站在台子上咿咿呀呀唱出幾個故事的戲碼。
這京戲還是漠北樓紅樓樓主莫腰興起,三年前在當朝聖上五十大壽一經展出,瞬間風靡整個皇宮,一時間大江南北皆是登門學藝之徒,這其中更以棗川為名。
從京城傳出來的戲碼,久而久之便叫了京戲。
棗川的京戲好,壞中找好容易,這好中尋得更好便有了些難度。
然而棗川卻有一對姐妹的京戲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姐姐古色,正值二十。
妹妹古香,年芳二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