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暗的厲害,黑雲壓城,沒多久,一場磅礴大雨肆意灑向一座江南氣息十足的城池——永安城。
永安城位於南國的南部,恰逢夏至剛過,大雨磅礴是常態。
城裏城外的行人並沒有因為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而亂了腳步,城裏的攤販不慌不忙打起了遮雨的帳篷,沒有絲毫收攤的打算,城外進城的青衫士子撐傘慢步而行,永安城,人心安才是真正的安,一場磅礴大雨又如何能驚嚇到心安之人。
大雨來時匆匆,去時也匆匆,大雨過後,城裏城外一片新,世界格外清明。
長長的馬蹄街上,一座豪華古典的酒樓特別顯眼,每至日落黃昏時,酒樓的花魁開唱,說書先生拍板說書,酒樓前便是車水馬龍,人流湧動,所以酒樓附近也是叫花子最多的地。
因為大雨,還未到黃昏,酒樓就已人滿為患,乞丐的討錢要飯聲此起彼伏,可卻有個少年乞丐抬著頭,默默跪著,也不糾纏路過的行人,路過的女子多半會因為他那張清秀英俊的臉往他麵前的破碗丟銅板子。
一聲不吭,就連被人施舍錢後連一句感謝的話也沒有,偏偏因為那張過於俊俏的臉,那個破盆裏的銅板子多到令其他乞丐臉紅。
漸漸,其他乞丐對他起了心思,每日乞討結束後,他那破碗裏的銅板總被其他乞丐拿的一幹二淨,他也隻是笑了笑,很快“傻子”,“聾子”就成了他的稱號,其實他一點都不介意,燕雀安知鴻鵠之誌。
四年裏,最難過的不是露宿街頭,乞討為生,不是看人臉色,遭人欺負,最難過的是每至深夜入睡,腦海中娘親那揮之不去的音容笑貌,那深深刻在骨子裏的血海深仇無以得報。
四年裏,他一言不談,任憑被人當聾子,傻子,隻是默默的蹲在酒樓前,遵守娘親“當四年乞丐”的遺言。
日落黃昏,少年乞丐抬頭望了下北方,那裏有他要去的地方。
他又朝南拜了三拜,低聲說道:“娘親,你要我當四年乞丐我已經當了,現在我要去大雪山拜師,有些帳你不算,我這個做兒子的會替你算”
從逃出皇宮到當乞丐的四年裏,他嚐盡人情冷暖,世道滄桑,成熟度早已遠超同齡中人。
少年偷偷藏起了十幾枚銅板,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留下那隻破碗,朝那裁縫店走去。
一個時辰後,裁縫店裏走出一個俊俏非凡,意氣風發的青衫少年。
有一個拿著竹竿,端著破碗的少女朝著這青衫少年走去。
“少爺,給幾個賞錢吧,有好多天沒吃飯了”少女乞丐苦著臉叫喊道。
那青衫少年聽到這話後卻是一笑,那雙好看的丹鳳眸在此時更是好看無比。
“你笑什麼?愛給就給,不給就算了”
“阿清,你這樣哪能討的到錢?”青衫少年問道。
叫做阿清的女乞丐睜大了眼睛,盯著青衫少年看。
“你……你是那個傻子?”
“哈哈哈……”
或許被少女的驚訝表現給逗樂了,青衫少年笑到捧腹。
“真是你啊,你不是啞巴加聾子嗎?”阿清好奇的看著青衫少年看。
“就是我,我要走了,來,這些銅板給你,四年裏你服侍本少爺的賞錢”
啪!啪!
阿清立馬給了青衫少年倆巴掌。
“第一掌,是賞你騙了我那麼久,把我當傻子耍”
“第二掌是想告訴你,我不是服侍你,我是把你當兄弟才這麼照顧你的,我才不在乎這幾個銅板”
說完之後,阿清把青衫少年手裏的銅板盡數搶了過來。
青衫少年笑了笑,他伸出雙手緊緊地抱住這個長相一般的女孩。
“記好,我叫陳以書,以後這個名字會很值錢。”
“切,你也把本姑娘的名字記好,水若清,我以後是要當南國太子妃的人,以後我罩你”
陳以書拍了拍這個要成為南國太子妃的少女,然後跟她說“那以後我就是國舅爺了”
水若清並不知道眼前這個人曾經就是南國的太子。
青衫少年朝著北門而去,他知道那個叫水若清的乞丐在看著他離開,他往後揮了揮手,直到出了城門。從逃出皇宮到永安城,這個少女是他可以從這個世界得到溫暖的地方。
大雪山,修真門派中的泰山北鬥,與南部的梵音寺並稱“南音北雪”,因山上終年積雪而得名。
大雪山每四年招收一批弟子,時間在臘月過後。
大雪山位於北梁帝國的最北部,與位於南國最南邊的永安城相隔甚遠,路途艱險,隻帶了套換洗衣服的陳以書輕裝上路,一路上碰到不少同樣去大雪山拜師學藝的人,不過基本上都是帶著良駒,裝備齊全的上路,條件更好的還帶上了仆人。
陳以書認為修行之路無比艱險,這到大雪山的路程隻是一個小小的考驗,多遭受些罪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