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雨霧(1 / 2)

層層的碧波蕩漾而去,田田的蓮葉微微掀起幾分,那柔緩的清風就是順著漣漪緩緩拂來。好光景,好風致,若是這水波蕩漾間,那絲絲脈脈仿佛是寒煙般的水汽不曾出來就好了。

伸手輕輕在水中掬起一捧,淩霄低首輕輕啜飲一口,隻覺得這些寒意仿佛從千年玄冰中流出來的一般,森森然足以讓人仿佛身處三九寒冬。

看到淩霄的臉龐微微有些發白,葉斐伸手碰了碰他那手中的水,便皺了皺眉,道:“湖水冰寒,落水就撐不了多久。”

隻是……

葉斐微微轉過頭,看向那碧波上田田的蓮葉,這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蓮花,葉子不過是比巴掌大了些,如果是借力,也不知道能撐住。

何況,這裏的蓮葉雖然看著不少,遠處也是有些影子,但若是到了最後沒了氣力,偏生有時沒用蓮葉,那該是如何……

“隻能從荷葉上經過。”淩霄看著遠處蕩漾著波瀾的湖麵,雙眼一片清明安寧,隻微微頓了頓,他便是又道:“這裏湖水寒冽透骨,雖是清澈,但也幽深。這不知是哪裏來的蓮花,必定也有一股獨特之處,能撐得住寒水日夜浸潤癌。況且,遊戲中便是機關算盡,也是會留下一點餘地可供把握,這蓮葉沒有了,總還有其他的方法。”

聽著淩霄這麼說來,葉斐且不說,自然是點頭的。而屠夫與青丘先是應許下來,他們兩人對於這些並不在意,畢竟隻是遊戲,就算是喪命也不過如此罷了。譚言在邊上看著,心裏倒是對這幾人更曾了幾分興趣,當下微微點了點頭,也是應許下來。

澄淨的湖光與柔和的天光交會在一起,湖麵上的波瀾細細微微,帶著柔和的風聲慢慢拂麵而來。腳踏著那圓圓的蓮葉,輕輕一頓,不等那些蓮葉被湖水浸染了小半,葉斐的身影已然從那蓮葉上縱躍而去。

在空中輕輕巧巧著一扭一頓,仿若是一隻雲雨前低飛的燕子,貼著水麵一掠而過。葉斐的輕功既是高妙,所借的力道亦是極少,若是旁的遊戲玩家看到,基本都是羨慕的份,但這裏,他卻算不得最有能耐的。

淩霄雖是這裏內力最為低微的一個,但憑借著精妙的角度與力道,腳下的荷葉隻是輕輕地往下點了點湖麵,泛起一層漣漪,便是依舊如故,比之葉斐更為輕妙。

而另外三人,青丘本便是走輕靈詭異這一路的,一路縱躍,仿佛是在平地上輕輕越過一般,那蓮葉更是連顫動也沒有。而另外的屠夫與譚言,內力深厚綿長,竟是能直接在空中婉轉借力,從開始到最後,也不過三兩次曾是微微借了點荷葉的浮力而已。

葉斐輕輕吐出一口氣,眼裏有些微奇異的光彩一掠而過,麵上卻是依舊沉靜安然。自從看到淩霄那如同蒼穹一般晦暗深沉的眼神,他心底並不是不震動的,隻是當時的心境太過詭異,一時間又是問不出什麼,他卻也不由得暫時緩了緩。

雖然明麵上,他想著的是不能在屠夫青丘這兩人麵前詢問,但細細探究來,他確實不得不承認,到底,他雖然從開始就覺得蒼穹與淩穹會是同一人,潛意識裏卻是不希望如此的。

究竟是因為什麼,葉斐他自己也是有些茫然。淩穹自然不會做任何有害與他的事,也不會突然間冒充一個人,如果淩穹真的是蒼穹,他自然會有他的道理。對於這一點,葉斐並不懷疑。

而若說到因為蒼穹與他心底的淩穹相差太遠,卻也不是。開始的時候,蒼穹形似他心中的淩穹,卻又不同與幼時淩穹的性格行事,的確讓葉斐覺得既是渴望依戀又是悲哀厭惡。但到了最後,卻漸漸消散了。

蒼穹對他,或許是出於栽培利用的因素而照料他,但從開始到現在這一段時間,並沒有對他做出任何不能接受的事。而知曉淩穹消息的他,也漸漸將那種不理智的感情一點點移開。

到了最後,對於蒼穹的,他認為不過是有些微的感激與認同而已。

那麼,為什麼黑獄中的殺手淩穹他能接受,而世家子弟蒼穹,他卻是不願接受?

帶著幾分茫然與恍惚,葉斐微微低下眼,腳尖在那一片蓮葉上輕輕一點,這無心地借力,卻仿佛是風拂過一般,帶著一絲天然的味道,讓一邊看著的淩霄等人眼睛都是微微一亮。連著那譚言不經意看見了,也是微微挑眉,輕輕地咦了一聲。

葉斐雖是有些沉溺在思慮中,但他本身就是有三分的警惕,這一會自然也是有些發覺當下就是回過神來。

這一回過神,他卻是有些愣怔:這湖麵上怎麼倏然間泛起一層略濃的水霧,微白的色調,在翻騰中越發得濃重起來,仿佛是象征了什麼東西一般。